散文：心中的灯盏

阿海

数年前的夏夜，我陷入了一个绝境。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一个偏僻的小镇，一气之下交了辞职报告，留在市里的女友也与我分了手。

我躺在床上，关掉所有的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反复想象着生活，觉得自己的一生抱负难以实现。

到了下半夜，只好起身出去走走。冷清的街道上早已没有人影，除了昏暗近乎无光的路灯外，几乎看不到任何亮光。心想，也许这是 . 天意绝我吧，想到一生壮志难酬，我不禁潸然泪下。突然，天空闪电乍起，雷声阵阵，紧接着暴雨倾落。我转过街角，发现一处房子灯亮着，赶忙躲到走廊下。突然门开了，一位穿着白衬衫的中年人招呼我进来坐。

没等我开口，他已经给我倒了杯水，说：“小伙子，喝杯水吧！”接着我们便开始闲聊。

不知不觉中，我将多日来工作、生活中遭遇的挫折一股脑儿地告诉了他，他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然后似兄长关心弟弟一般对我说：“这些挫折都是暂时的，每一个成功男人成长的过程中都可能遇到，你讲的所谓失败，不过是暂时还没有成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灰心，明天肯定比今天要好。”一阵宣泄后，我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那夜以后，我晚上经常到他的住处聊天。原来，他是老三届知青，插队到乡下，后来被抽到镇上当教师，因为教学突出被提为校长。他鼓励我考研究生，并推荐了一位在市里的朋友帮我辅导英语。

第二年，我离开了那个小镇去北京上学。毕业后，我分配在外省的一个城市，尔后下海经商。

三年前，我专程去以前的小镇拜访校长，他的秘书告诉我，他已去北京参加教学经验交流会，只好期待以后再聚。

一天晚上，我打开电子邮箱，没想到却发现他的邮件。

他告诉我，感谢那夜我的突然造访。不会搞错吧，应该是我感谢他才对，读完信我才知道个中原因。原来那天他与我一样面临着抉择，他的儿子户口迁回上海后，妻子又回了上海，他也想回城与妻儿相聚，回到年迈需要人照顾的父母身边尽一分孝心。可是，当他看到孩子们那纯朴无助的眼神，难以保持内心的平静。那一夜，他正在思考如何选择时，遇到了我，与我的对话中，他觉得比我幸运多了，有妻、有儿、有工作，什么都不缺，他感到小镇比上海更需要他。

含着热泪读完他的信，我的心受到深深的震撼，他不知道，正是那夜亮着的灯盏改变了我的命运。

原来，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盏灯，在照亮别人的同时，也照亮、温暖了自己。

《巴蜀文学》出品

主编：笔墨舒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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