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授衔的战将——“谭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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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董保存
来源 作家出版社《谭老板外传》

没有授衔的战将——“谭老板”


中国革命史中人物,有别名、绰号者甚众。细细考证,别名绰号的来源大致来自两个方面——
以形象牲特征得名者居多。周恩来当年蓄有漂亮的络腮胡子,人们便称之为美髯公。
朱德的胡子也颇茂盛,因而红四军将士也称他为“朱胡子”、“胡子军长”。
他当时的妻子伍若兰,英姿勃勃,脸上有浅白麻子,人们干脆叫她“麻部长”(她曾当过妇女部长),甚至编出顺口溜儿:“麻子胡子成一对,麻麻胡胡一头睡。”他们听到了不急也不恼,露齿一笑了事。
罗瑞卿的个子高,年轻时消瘦修长,便得了一个“罗长子”的绰号。
李作鹏眼睛不好,戴了墨镜,便被人们喊为“李瞎子”……

有些绰号别名与职务分不开。称叶剑英为“参座”或“叶参座”,是因为他当过八路军的参谋长。称彭德怀、陈毅、贺龙、聂荣臻等人为“老总”,是因为他们总管过一个地区。一个方面的党政军事工作。

谭震林却得了一个与形象和职务都有无关的绰号——“谭老板”。他身材不高,大约不足一米六0;面色不白,甚至还可以说有点黑;肚皮不大,还不如跟他多年的警卫员老沈肚皮大。这些,都与“老板”的形象相去甚远。要讲职务,他当过司令员、政治委员、省委书记、中央书记处书记、国务院副总理。这些都与“老板”不搭界。
然而,“谭老板”的名声却是人们公认的。上至党的主席、国家主席,下到新四军的普通战士都如此称呼。毛泽东在一次会议上,当着许多人的面,称赞他“谭老板,你这一炮放得好哇!在另一个会上批评他:谭老板、你那大炮也相当多,放得不准,心血来潮,不谨慎……

谭震林分管的农林口,人们更是把“谭老板”挂在嘴边,汇报工作时,开口便是:“遵照老板的意见……”“文革”期间,“红卫兵”对“老板”的称谓也的了兴趣,经过多方调查写了一篇《 绰号“谭老板”的考证》刊登在《新农大》报上……
《新农大》报上说,“老板”之称,来自浙江杭州,杭州解放后谭震林出任省委书记,搞家长作风……这显然是胡扯八道,八杆子打不着。想必是当时报纸凑不够版面,东拼西扯起来的,当然不足为凭。

那么,“老板”到底来自何时何地?
“老板”的战友、亲属以及党史、军史厂家专家的回答各异,以至大相径庭。
有人说,叫他谭老板,是因为毛主席叫起来的。在一次政治局会上,毛主席叫他:谭老板,说说你的意见。毛主席还说:唱京戏的有个谭老板,我们也有个谭老板。主席带头叫,别人跟着叫,老板老板的,很快叫顺了口。


没有授衔的战将——“谭老板”


有人说。因为他是店员出身,开店嘛,自然有老板。演译而来,叫着顺嘴,所以“谭副总理”就成了“谭老板”了。
有人说,叫他谭老板,起初是开玩笑。他不激烈反对,反而笑呵呵,所以越叫越响,叫得快把原名都取代了。
还有人说,老板的名字,是抗日战争时期他在新四军工作时,因执行任务,化装成老板模样,对外称老板。以后就沿袭下来,习惯成自然,大家都称他谭老板。
经过一番认真考证,笔者认为,这后一种说法的真实性最大。他的部下、战友多数以为些种说法有道理。
一九四0年三月二十三日,中共中央东南局和新四军军部发电给中共江苏省委称:

现为加强东路工作,已调谭震林同志去组织军政会,以统一党军指挥,不日出发。

这份只有几十字的电报,引出了许许多多的故事。
当时,谭震林正在安徽省的泾县。他的妻子田毛秉秀(葛惠敏)已经怀孕九月有余,眼看就要临盆。军令如山倒。妻子一边为他整理行装,一边抹眼泪。他只能安慰说:“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妻子理解他,他也很为自己不能在妻子身边而感到内疚——这毕竟是新婚刚一年,而且是自己第一次做父亲啊!
“你身体不好,自己要注意。”妻子嘱咐他。他患肺病尚未痊愈,还不时咳嗽。
谭震林没有时间、也不可能有那么多儿女情长。他告别妻子,连夜上路了。


没有授衔的战将——“谭老板”


此行的目的地是“东路”——即津浦路东段的“苏太常”“澄锡虞”地区。坚持苏南抗战、是有着重大战略意义的。它西有日本侵华派遣军事家司令部及汪伪政府所在地南京、东临已沦陷于敌人手的上海市,中间是国民党江苏省政府所在地苏州。要在这一带发展抗日武装,坚持抗日斗争,确实责任重大。
为了确保安全,,谭震林和所有随行人员都有进行了一番伪装,他化名林俊,身份是是国民党“三战区上校参谋主任”。
“从今以后,谁再叫出谭司令,我就不客气 !”谭震林这样说。
他的两个警卫员,一个化装为马夫,一个是挎盒子枪的。而随行的廖海涛,是林俊的“秘书”,俞炳辉化名张德标,职务是“侍从副官”。
他们用特殊手段,制作了通行证。堂堂正正写好,去东路“检查工作”。——这个“国民党三战区”的“检查小组”,行色匆匆,奔走在皖南到江苏的路上。
行程是异常艰辛的。从皖南到苏南,本来不算远的路程,走了整整十八天。到达新四军江南总指挥部水西村后,他们稍事停留,又匆匆赶路。
此时,谭震林的衣着打扮已经是“ 枪换炮”了。——雪白的衬衣,毛料西裤,外披哗叽长衫,头顶黑色礼帽。走路时前呼后拥,俨然一派“大老板”的神气。这不够,他还借用延陵镇一家绸布店老板的名字,打了良民证。证上的名字是:李明。
谭震林甩甩衣袖,对同行者们说:“我走几步,你们看看,像不像老板!”
说完迈起四方步,把肚子挺一挺,摇摇晃晃,逗得人们大笑不止。
“笑什么?像,还是不像?”
“像是像,就是有点太摆架子。”
“不摆架子怎么行,我看很像。”
……
同行的人吵吵闹闹,谭震林却说:“像不像三分样。我尽量摆出老板的样子,有什么破绽,你们替我弥补着点。”
“老板”的正式称谓,自此开始。
“良民证”上是李老板,实际姓氏应为谭老板,按照化名,应该为林老板,姓氏上容易出错,人们干脆把姓略去,一律称“老板”。
几天以后,老板出现在常州街头。
到了常州,住进一了家“萃昌豆行”。老板的“买卖”越做越大, 经营起豆类来了。——他的由日本人签发的通行证上,又变成了豆行老板。
不要小看这张通行证,有了它,在苏州一带活动就畅行无阻。谭震林能够得到它,全凭“萃昌豆行”的小伙计,我们的地下交通员张建林同志。他买通各种关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了这个证件。
虽说有了证件,谭震林依然十分谨慎。在敌人眼皮底下活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因此,到了苏州以后,住进一家旅馆,“老板”对他的“伙计”们说:“累是累了点。可今晚都去看电影。”
有随行者不解其意,谭老板又悄声告诉他们:“小心为好,看电影比在旅店更安全。”
这伙商人连看两场电影,虽然电影上无声的,看起来仍然挺新鲜。因为老板的随行人员没有几个进过在城市,更不要说看电影了。
无声电影时间很短,看完后天还早,老板掏出一把钱,说:“谁愿下馆子就去饱餐一顿。”几个嘴馋的“伙计”接了钱就跑。谭震林和戴克林等几个同志拐进一个小巷往旅店走。
谁知“老板”的行动,惊动了花柳巷的风尘女子,她们跟在后边直喊“先生!”“先生!”戴克林不知底细,想过去看看,他问谭震林:
“老板,这是干什么的?”
“花柳巷嘛!妓女!”
吓得戴克林赶忙跑开。谭震林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们一行登上去常熟的轮船。谭震林招呼大家坐下,叫人去租来一副麻将牌。“来,咱们开局。”
商人嘛,就要有个商人的作派。搓着麻将,三条八万七饼地吆喝着,的确可以分散人们的注意力,也可以蒙蔽船上的汉奸。
谭老板打开一罐“美丽牌”香烟,递给他们的牌友和围上来看热闹的人。“伙计’们也在一旁让烟,说“我们老板请客了,不抽白不抽哟!”
一路哗啦哗啦骨牌响,日偏西时他们的船靠上了常熟的码头。
在常熟,大老板遇到了一对小老板。
董浜镇的“涵芬阁”茶馆,是我党秘密交通站。店老板是陈关林、陈二妹夫妇。他们热情接待了远道而来、讲湖南话的老板。
对此,谭震林记忆颇深刻,直到晚年,他还说:“1940年,我到东路,一来就到董浜的陈关林茶馆店,这位关林嫂,就是茶馆店的老板娘,曾经接待过我们。”
至于京剧《沙家浜》,取材于这个小茶馆,那是另外的事了,我们不在此处赘述。
谭震林在常熟没有停留,连夜前往徐市“民抗”司令部驻地。
第二天,太阳初升的时候。老板以很不协调的衣着,出现在“江南抗日义勇军东路司令部”和中共东路特委、常熟县委等同志的面前。
不几天,队伍里便传出了这样一句话:
“上级派来了个老板!”
按理说,事情结束了,“老板”的称呼出就该结束了。谁知这称呼不仅没有结束,反而越叫越响了。
这其中,有人叫着好玩,有人觉得他总管一个方面的工作,叫“老板”也合适。他自己也没有及时宣布该结束这称呼,所以就叫下去了。他大概也没有想到“老板”的称呼会伴随他的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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