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源公众号:脑洞时史
1951年6月的一天,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发布了一条来自朝鲜战场的消息:
中国人民志愿军某高地遭受百余架敌机轰炸,全连战士全部壮烈牺牲。
听到这个消息后,28岁的常香玉心疼得一宿没睡。
第二天一大早,她忍不住对丈夫陈宪章说:“我们武器装备落后,志愿军打得太艰苦了,咱们捐架飞机,你说中不?中咱就干。”
陈宪章看着妻子,坚定道:“中,干吧!”
常香玉:“我需要筹集15亿,咱们把车、房卖了吧,不够的话把我的首饰也卖了。”
15亿,对于他们来讲就是个天文数字。可陈宪章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同意了。因为他了解自己的妻子,只要她做出了决定,便会全力以赴,他愿意陪着她一起努力。
常香玉原名叫张妙玲,于1923年,出生在河南省巩县的一个小山村里,父亲张福仙是一位豫西调艺人,常香玉也算得上是出生在“文艺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对豫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父亲也想自己这份手艺能够被传承下去,于是,在她9岁那年,父亲张福仙就开始让她学如何唱戏。
后面她开始登台演戏,家族里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长辈觉得,唱戏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是地位低的人才干的行当,所以她们迫使常香玉改姓,并与张家切断联系。
一边是自己热爱的戏剧,一边是家族的压迫,无奈之下,她只能改姓名为常香玉。至于为什么姓常,而不是其他姓,这是因为随她的干爹姓,她的干爹名叫常会庆,他非常支持常香玉的演艺事业。
常香玉10岁登台,13岁主演《西厢》成为开封名旦,开创了“常派”,被誉为“豫剧皇后”。
旧社会,艺人“低人一等”,唱戏被称为“下九流”的“戏子”,社会上流传“戏子无义”“戏子误国”。新中国成立后,艺人作为人民群众的一部分,成为新中国的主人,《花木兰》《拷红》《断桥》脍炙人口。
也正因为对新中国的挚爱,当常香玉知道志愿军缺少武器装备特别时,第一时间想到要捐一架米格-15战斗机。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目睹山河破碎,人民遭难的常香玉,对日本侵略者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在她主演穆桂英的曲目《天门阵》中,还唱出了“取了那大阪地再平东京”的唱词。
不过,战争的结果显然不是常香玉一人所能够决定的,她也只能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除了出演宣扬抗战的戏曲外,她还多次举办义演,为各地受灾群众募款。
常香玉
比如1941年11月常香玉在洛阳唱戏时,巩县的几位父老找到她,说家乡因为年年发大水,造成河水改道,有很多的农田都被水给淹了,希望常香玉能捐款帮家乡修建一个堤坝。
当时常香玉刚生了场大病做了一次手术,为此还欠下了不少的债,然而当她听闻乡亲们的请求后,二话不说当场应下了此事。之后一连组织了长达十天的义演,将募捐到的钱全部捐赠给了家乡人民。
经过常香玉在各地的演出,她募集到了很多的善款和物资,甚至超过了河南省和安徽省两个省主席募集到的资金总数。因此河南当地有一句顺口溜:两个省主席,不如一个常香玉。
1944年6月,她与陈宪章结婚。
她为剧社社长,他当她的助手,打理业务之外的一切工作,是为副社长。
在西安,他们生育3个孩子,吃了不少苦,钻了不少晕。酸甜苦辣,风风雨雨,人生大戏台,还算红火。
新中国刚成立的时候,国家百废俱兴,经济不是很好。按照常香玉当时的情况,她一个月可以拿800块钱,中央领导人一个月也没她多。她为了给国家减轻负担,主动提出减少自己的工资。并且手上一旦有多余的钱,就用来购买国家公债,支持国家搞建设。
1951年6月,中国人民抗美援朝总会,向全国人民发出号召:开展捐献飞机、大炮、坦克活动。
全国人民团结一心,支援前线,各行各业都热情地投入了财物捐献。
一天,常香玉从广播里听到消息,说朝鲜战场上,我军某高地遭百余架敌机轰炸,牺牲巨大。
常香玉听了悲愤难眠。
在战争来临的时候,一个普通人可以做什么?常香玉给出的答案是捐献一架战斗机。
1951年8月7日,她带领剧社成员从西安出发,先后赴开封、郑州、新乡、武汉、广州、长沙等6省7市开展巡回义演,
为了安心义演,常香玉把3个年幼的孩子托付给西安市保育院。在她的带动下,剧社全体演职员的爱国热情都被调动了起来,
1951年8月,常香玉和丈夫陈宪章成功改编了豫剧《花木兰》,那个著名的唱段“谁说女子不如男”就产生于此时。
常香玉率“香玉剧社”东奔西走,北上南下,行程近万里,足迹踏遍河南、陕西、湖北、湖南、广东、山东一些城乡,先后演出180场,观众达30多万人,而且多是场场爆满。
如果按她义演半年时间计算,等于每天演一场,没有空歇。
剧社白天不停地赶场唱戏,夜里常香玉就带着演职员直接住在剧场里,吃咸菜睡地铺。老百姓听说常香玉是为了志愿军募捐义演,不少农民还背着粮食去看戏,以示对她们的支持。
有时观众一场比一场多,买不到票的观众就直接坐在剧场外面听。
在广州,听说常香玉是为抗美援朝义演,出租方立即免掉了场租。一位南洋爱国华侨在观看时,当场捐出了自己的金表。还有的农民捐出了一篮子新鲜鸡蛋···。
时任广东省政府主席兼广州市市长的叶剑英元帅,观看了常香玉的演出后,亲笔为剧社题写“爱国艺人”四个字。而这个头衔,几乎成了常香玉的终生符号。
历时半年时间,义演筹集了15.2亿人民币(旧币)。常香玉郑重把钱款交给了当时的抗美援朝总会,并委托他们代买一架战斗机,献给在朝鲜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志愿军。
彭德怀知道以后,亲自接见了常香玉,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谁说女子不如男”,而这正是常香玉著名唱段《花木兰》中的台词。随后,彭德怀还对她说:“常香玉,你真不简单!”
1952年,毛主席看过常香玉的《拷红》后说:“你这个香玉了不起嘛,我应该向你学习。”从此以后,常香玉演出的豫剧《花木兰》红遍全中国。
1953年,常香玉更是亲临抗美援朝前线,慰问浴血奋战的战士们。
此后,常香玉带领剧团施行“三三三制”演出,即三个月在农村、三个月在矿山、三个月在军队。她总说:“戏是演给穷苦人看的,是歌颂新中国的。”
后来,由于常香玉的成功做法,在领导们的号召下,全国老百姓与国内外爱国人士自发募捐。
据统计,这些募集来到款项可以购买三千多架战斗机,这为抗美援朝的胜利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常香玉却迟迟不能入党,原因就出在丈夫陈宪章身上。
原来,陈宪章在解放前曾在国民党政府做事,担任陕西渭南县的三青团书记。
虽然陈宪章后来脱离了这个组织,转而资助中共地下党组织,但是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他的“历史问题”却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常香玉想要入党,就必须得和陈宪章分开,陈宪章也曾主动提出离婚,但是,常香玉说什么都不同意。
好在常香玉的爱国之心人人皆知,这件事还有转机。
1959年,邓小平同志在得知常香玉的入党问题还未解决时,严肃地说,在国家的危难时刻,常香玉同志为一心为国,为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如果河南没有办法解决她的入党问题,那么就由中央直接解决。
如此“激将法”灵验得很,1960年5月常香玉便站在了党旗下,举手宣誓加入了我党。
入党后的常香玉更加勤勉,除了正常演出外,还与丈夫一起做戏剧研究和教书育人工作,努力做好对青年演员的“传帮带”。
常香玉还率先叫响了“戏比天大”的口号。
在接下来的几十年来里,常香玉一直不忘初心,始终想到为老百姓服务, 她曾连续担任第一届至第五届的全国人大代表,担任全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传达老百姓的呼声,切实为老百姓办实事。
2004年6月1日,常香玉走完了81年的人生,在病痛难忍的时候,她仍在关心自己的党费按时交了没有,并一再叮嘱后人:“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在弥留之际,常香玉在病床上交代孩子们:
“感谢领导和同志们的照顾,丧事一切从简,千万不要惊动大家,也不要向组织提任何要求。”
常香玉追悼会
在她的葬礼上,不少戏剧界的一方泰斗都来为她吊唁,十几名弟子通通跪在常香玉的灵柩前,将头深深埋下,送老师最后一程。
看到常香玉的遗体时,许多弟子不禁放声痛哭,希望老师一路走好。
除此之外,喜欢戏剧的上千多名粉丝,也自发来到郑州市殡仪馆内,见常香玉大师最后一面。
可后人永远不会忘记这位“爱国艺人”“人民艺术家”,2009年,常香玉逝世5年后,被评为新中国成立以来感动中国人物之一。
所谓“明星”,当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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