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人已没,今水犹寒:上海滩日军遭数十次刺杀,最具震慑力是哪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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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10月的上海,是 , 一个战火渐行渐远的大都市。


昔人已没,今水犹寒:上海滩日军遭数十次刺杀,最具震慑力是哪次

自1937年7月7日以来,日军破平津,攻淞沪,占太原,会南京,战徐州,鏖武汉,一路势如破竹,将战火推进到大半个中国,万里河山成了血雨腥风的战场,每天都有老人妇孺死于饥寒交迫,成年壮丁死于枪林弹雨,上海的公共租界却成了世外桃源,这里听不到枪炮声,听到的,只是 . 徐家汇天主教堂内传来的宁静平和的唱诗声。

6日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星期天,视野开阔,空气清新,黄浦区和徐汇区交界的公共租界内,南来北往,东来西去的人们摩肩接踵。

虽然中日正在开战,但这里是和平的中立区,有洋人维持秩序,对中国人是非常安全的,不时可以见到包红头布的高大印度锡克人和矮小的安南人四处游走,他们神态安详,似乎并不为治安操心。

8点50分左右,一辆自行车沿着衡山路由北向南慢悠悠而来,车上坐着一名身穿青茶褐色军装的日本军人,这位军人看起来25,6岁,个头不高,长得很强壮,军装被肌肉撑得鼓鼓的,领章上挂着少尉军衔。

少尉一出现就破坏了原有的和谐,街上的行人们,尤其是中国人纷纷避让,他们避免和这个军人对视,因为他们都看见了这个军人左胸上醒目的黑色山字纹胸章,这表明了他的身份——宪兵少尉。

尽管这名宪兵少尉的左臂上没有执行公务才套上的,写有血一般红的“宪兵”两字的白色袖套,腰上也没有跨武器,却依然让中国人感到恐惧。

少尉很满意中国人对他的恐惧,他掌握自行车龙头的双臂伸得笔直,这使得他的腰杆挺得笔直,他慢慢行驶,眼睛东张西望,用眼神侵略着街上的中国人,感到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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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尉慢慢向南行驶,前面就是红色天主教堂标志性的两个高高尖顶,今天是礼拜天,去教堂做礼拜的人不少,少尉自然不是来做礼拜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外人无法知晓,也许他是刚来中国,年轻的他对一切都好奇,或者他就是来熟悉一下公共租界的地理环境,这里是他的地盘,前面更加繁华的是法租界,他是不能进入的。

一路上,好多白皮肤和黄皮肤的人往教堂方向走,眼神中都是虔诚,少尉是信神道教的,但他对这些往教堂去的人却很有兴趣,也许他的职业需要他对人充满好奇,他尤其关注和自己一样黄皮肤的中国人,因为他是征服者,他想了解这个被征服地区的国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这些看起来孱弱的国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作为日本国的军人,少尉崇拜强者,鄙视弱者,目前他就是强者,而眼前这些穿中式长袍和短褂的人,还有穿着西装的中国男人都是弱者,他们的眼神中满是麻木不仁和呆滞。

少尉在自行车上鄙视着一个个中国人,他用宪兵特有的犀利目光盯着这些中国人看,这些中国人都不敢和他对视,只顾着躲避他的眼神,他觉得很有趣,有一种男人的征服欲得到伸张的快感。

前方大约500米处就是雄伟的天主教堂,人也越来越多,少尉从白人们眼中似乎看到他们的优越感,他们似乎不在意他这位日本宪兵,好像他不存在一样,这让少尉俞加坚信建立大东亚共荣圈,驱逐白人的必要,这时,他感觉自己的眼光扫到了一丝偷窥的目光,这让他心里一紧。

有人在偷偷地注意他,而且是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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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尉将目光扫向周围的中国人,却找不到目标,这些中国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躲避他,但是他的内心却感到不安,他骑着的自行车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起来,距离天主教堂越来越近。

前面有很多人由南向北朝天主堂而来,与教堂北端从北向南的人合流被吸进了教堂,少尉离天主教堂的大门越来越近,教堂在他的眼中也变得越来越宏伟,但是他内心的不安却越来越强,他的车速不由自主地又放慢了下来,他一个个地观察着中国人,这个穿长衫的是个职员,这个短褂是个工人,那个穿西装的,也许是个有钱的小资,还有一些中国女人,她们大都穿着显示身材却行动不便的旗袍,这些人都对他构不成威胁,但是他又分明感觉到不对劲。

100米,50米,少尉的自行车慢慢到了天主教堂,他内心的不安到了顶点,他突然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危险,他不自觉地向后看,但是他的头还没有转过去就响起了两声枪响,他的身体像被重型卡车在身后重重地撞了一击,原先直直的手臂和腰杆一下就软了下来,他的头靠向龙头,脚下也停止了对脚踏板的踩动,自行车“咣当”一声倒在地上。

少尉随着自行车倒在了地上,双腿还分别跨在自行车两边,他的眼睛慢慢变得模糊,在模糊中,他看见一个穿西装的和一个穿长衫的男人向他举着枪,这两个男人正是他之前认为孱弱而麻木的中国人。

第二天,即40年10月7日,重庆大公报报道了一则消息,6日上午9时,一名日本宪兵骑自行车在徐家汇天主教堂附近被人开枪射击,弹中背部,受伤倒地。

宪兵少尉名叫式部清一郎,最终伤重不治,他的死,揭开了上海日军接二连三被刺杀的序曲。

1940年11月30日早晨8时,4名不速之客突然闯进虹口区施高塔路特务机关少佐久保田家中,他们向久保田开枪,经验丰富的久保田闪身躲避,刺客数发不中,被闻讯赶来的军警抓获三人。

1940年12月22日夜11时,日本领事馆警员宮崎敏在南市文廟路附近被人用乱刀砍杀,倒在血泊中后被送到附近国际救济会救治,最终重伤不治。

1941年1月1日,日本军人高桥胜春在江湾被人击伤。

1941年4月28日,闸北日军海军哨所一名哨兵村山秋常,被突然而至的子弹射成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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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日军接二连三被刺,让每一个在上海的日本人都感受到了压力,其中有一个日本人的压力最大,他就是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警务处特别警视副总监赤木亲之。

警务处特别警视副总监即是警务处副处长,赤木亲之虽为副处,却是日本在上海公共租界警务方面的实际负责人,接二连三的刺杀案,使得他成为难辞其咎的第一责任人。

赤木亲之44岁,面目英俊,和大多数刻板而不苟言笑的日本人不同,他平时都是面带微笑,只是这种微笑在他的眼镜框后显得有些阴森,他本名赤木亲三,出生武术世家,获得剑道4段,这不仅使得他的身体具有很好的灵活性,更使得他的性格具有不发而已,一发必中的爆发力,后来他进入了日本外务警察讲习所,成为日本第一代外务警官中的佼佼者,30岁来到中国后,为了向中国人表明他是容易亲近的人,更名赤木亲之。

赤木亲之的英语和中文都很好,来到中国后就一直从事警察特务工作,而且一干就是14年,这14年来他成绩出众,步步高升。

中国,给了赤木亲之一片任意驰骋的天地。

此时的赤木亲之遇到了14年来从未遇到的难题,日本军人接二连三被刺,负有保护之责的他却找不到一点线索,虽然通过现场抓获知道是军统干的,但军统的组织方式有效规避了风险,他们的人一被抓线索就断,这让赤木很郁闷。

不过,赤木虽然在工作上遇到了难题,在生活中却遇到了高兴的事,他漂亮的太太怀孕了。

事业上的不顺和生活中的喜悦,让赤木亲之有失之东隅得之桑榆之感,他一方面在工作中倍加努力,加紧破获那些没头没脑的皇军被刺案件,另一方面他又特别留恋家的温暖,他的生活非常有规律,每天8点出门上班,晚上9点半前必定回家。

1941年6月17日星期二,这一天是怀孕的太太例行检查的日子,虽然是工作日,但赤木亲之还是决定要陪自己亲爱的太太去做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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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武术世家的关系,赤木很注重仪式感,每次陪太太的例行检查,他都要换上一身洗过的干净制服,今天他穿的是一件夏季草绿色警察服,肩章上的两颗金星凸显了他在中国14年来的成就,他的太太则穿了一件朴素的和服。对着穿衣镜穿戴整齐后,赤木小心地扶着太太出了大门。

大门口早已停着一辆小车,这是赤木雇的,司机是老熟人。赤木将太太安置在后排右侧就坐后,他从车后绕到了左侧,两人坐稳后,赤木吩咐司机开车。司机小心地启动了小车,赤木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正好是9点05分,他对司机说:“还来得及,开慢点。”

赤木和太太的坐车离开住所后,沿着愚园路向东北方向慢慢行驶,这一天阳光灿烂,由于已经进入了初夏,车内稍稍有些热,疼爱太太的赤木将太太身边的车窗稍稍摇下了一半,一阵清凉的风吹进了车内,车内的温度降了下来,空气也清新起来,太太将头倚在赤木的肩上,赤木则紧紧搂着太太。

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前面几十米是一个呈五星状散开的路口,有一条和愚园路几乎垂直呈东南走向的大街,当时叫地丰路(今天的乌鲁木齐北路),沿着地丰路向南800米就是太太的目的地。司机开得很稳,到路口减慢了速度,赤木和太太几乎没有感受到右转就转进了地丰路。

小车转到了地丰路上,正沿着街道行驶,突然一个穿着破烂的民工推着装满杂物的板车横穿街道,好像被太近的小车惊吓住了,板车上的杂物掉落下来,民工慌忙停下板车,手忙脚乱地拾捡掉落的杂物。

赤木的司机反应很快,他一踩刹车,车立刻就停止了。

一、 军统上海区有什么新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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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7月,军统上海区来了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名叫陈恭树。陈恭树之所以有名,是因为他参与了好几个重量级人物的刺杀行动,比如刺杀湖南前督军张敬尧,刺杀察哈尔抗日同盟军前敌总指挥吉鸿昌,刺杀汪伪政府行政委员会委员长王克敏,最著名的一件,是带队远赴越南,在河内刺杀行政院长汪精卫。

1939年7月,由于上海的军统组织被破坏得很厉害,上海区摇摇欲坠,陈恭树临危受命到上海担任区长。陈恭树的成就在刺杀,因此戴笠派他到上海,除了对他信任之外,也是想利用他的特长和日本人以及汪精卫政府的人周旋。

陈恭树到了上海后,工作重心就是着手整训上海区的8个行动大队,重中之重是刺杀,他们的刺杀行动有战略也有战术,战略上分三步逐步深入。

首先是清除军统的变节分子,其次是刺杀76号的汪伪汉奸,最后则是刺杀上海日军。

前两步的行动战果累累,使得上海军统立刻恢复了元气,大家信心高涨,马不停蹄开始了对上海所有穿制服日军的行动,这场行动开始时强调行动前必须向上级报备,之后再找机会格杀,但是在实际操作中感觉寻找机会不易,死守教条往往丧失机会,因此过程中常由行动人员先斩后奏,便宜行事。

1940年10月6日,军统在徐家汇天主堂打响了对日本军人的第一枪,截至到1941年6月,军统上海区对上海日军发起了近40次刺杀行动,刺杀日军人数达到50多人。

对军统上海区的行动人员来说,最刺激又最有成就感的,莫过于来一场“刺贼先刺王”的行动。

对军统上海区威胁最大的日本人是警视副总监赤木亲之,如果能刺杀此人,不仅能对日伪造成威慑,也能大振沦陷区人民的信心。

刺杀行动是一场特殊的行动,首先要求接近目标,然后再短兵相接,完成任务后又要全身而退。军统上海区虽然有2000人众,一时却无人能近得了赤木亲之,看似美丽的想法却无法变成实际行动,这让陈恭树很着急,他承受着戴笠施加的压力,一时间茶饭不思。

不过,军统既然是吃这碗饭的,利用资源和调动资源就是其基本能力,很快,上海区第3行动大队有了进展。

二、 第3行动大队抢到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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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行动大队有近60人,各个身手敏捷,相比另外7个大队,这个大队有两个特点:一是队员实力平均,没有谁特别凌驾于其他人之上,二是队员们都经过考验,都是可以信任的坚定爱国者。这两点使得这个大队的整体实力成为8个大队之冠,而队伍的关键又在于领导。第3行动队如此优秀,因为他们有一位优秀的大队长蒋安华。

蒋安华是贵州人,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先毕业于黄埔四期工兵科,后又进南京中央军校特训班,抗战爆发后就在上海工作,身体力行了很多爆破,刺杀,情报收集等的任务。

陈恭树对蒋安华有非常高的评价,认为他是一个能力很强,具有强烈主动性的人,在当时,一个贵州人能在毫无根基的上海执行特别任务并站稳脚跟,已经证明了此人的能力。

8个行动大队都在寻找刺杀赤木亲之的机会,这个机会却是被主动性最强的蒋安华第3大队抢到了。

三、 小组成员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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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人萧焕文60来岁,沦陷前曾是上海警察局的警官,沦陷后就在家做了寓公,他有3个女儿和2个儿子,此时他的家是上海众多弄堂中的一幢房子,这幢房子也成了众多的上海军统联络站之一,联络站负责人就是他那位机敏过人,有胆有识的三女儿萧杰英。

5月的一天,萧焕文的家先后来了两位客人,萧杰英热情地将两位客人迎上2楼一间书房然后退了出来。

两位客人,一位是上海区军统最高负责人,区长陈恭树,另一位则是第3行动队大队长蒋安华。

书房不大,陈设也简单,房内靠墙有两排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书,中间一张写字桌,上面放着文房四宝,写字桌一边是一张配套的椅子,另外一边是两张藤椅。陈恭树进来时,蒋安华已经先到了,他在藤椅上看着当天的报纸,见陈恭树进来后急忙起身将他迎到写字桌边配套的椅子上坐下,又到门口接过门外萧杰英递过来的茶具,将门关上后端着茶具到书桌上。

蒋安华右手提起水壶将一个杯子盛满茶水,递到陈恭树身边。陈恭树一边接过蒋安华递过来的茶杯,一边用山西口音的内蒙话问:“怎么样?”

蒋安华一边给自己的杯子掺茶一边用贵州话回答道:“计划好了,只等区长你的认可就行动。”

陈恭树说:“好,谈谈吧。”

由于地下工作的特殊性,两人不能记录,只能进行口头交流。

蒋安华说:“根据李德昌提供的信息,我们已经定位了愚园路上赤木亲之上班和下班的路线,他每天早上8点出门上班,晚上回家的时间不定,但是9点半前一定会回家,一段时间以来,我们发现他每周二上午都要带他的老婆去红十字会医院(今华山医院),出门时间大约是早上9点左右。”

陈恭树问:“李德昌可靠吗?”

“他是叶东山通过自己的哥哥了解到的人,2个月前加入我们的组织,抗日决心非常坚定,很可靠。”

叶东山,别名叶洞,28岁,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山东人,加入军统2年半的时间,已经有两次持枪刺杀3名汉奸的经历,他的哥哥在公共租界警务处刑事科任职,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资源,他通过自己哥哥的关系,发展了李德昌进入军统。

李德昌现年28岁,四川人,曾是公共租界的巡捕,因为在今年1月份和女巡捕约会而被认为旷工受到解职,此人体格强健又富有正义感,曾独自一人制服2名手持枪械抢劫的强盗。

李德昌担任巡捕时的工作就是负责愚园路上的巡查,因此对愚园路上的日本和汪伪机关了如指掌,叶东山会同军统多个人员对李德昌进行了考察,认为此人值得信赖后才将之吸收入军统。李德昌果不负叶东山所望,立刻提供了赤木亲之在愚园路住所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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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恭树听了蒋安华对李德昌的介绍,点点头表示认可。

蒋安华继续说:“我们的机会有两个时间段,一个晚上9点左右,这是夜晚,愚园路上能见度不高,但是这个时间不能确定,需要赤木亲之在这个时间点下班,如果早回家,天没有黑就不行,另一个机会就是他陪老婆去医院检查,他的车会转到地丰路,愚园路上的军警看不到,我们就在地丰路上动手。”

陈恭树将杯子茶水一饮而尽说:“我们是为国家而战的军人,不用违反人性的下流手段是我们的道德规范,我们的敌人是赤木,不是他的老婆,所以你们动手时,尽量找赤木下班回家的时间,实在没有机会,可以乘他陪老婆去检查时动手,但是绝不能伤他老婆。”

蒋安华一边为陈恭树掺茶一边说:“我明白,区长。”

“哪些人参加行动?”

“由第4组执行,组长是李正梁,副组长是叶东山,还有…”

陈恭树打断道:“李正梁?就是李亮,黔阳训练班毕业的?”

“就是他,李亮是他的本名,当初就是你把他交给我的。”

陈恭树说:“别看他才26岁,头脑特别灵活,我把他分到你这个大队,就是要你好好带他。”

蒋安华点头说:“他没有让区长失望,去年11月在大中华饭店就正法了一名台湾籍的汉奸。”

陈恭树点点头:“继续说。”

“除了两个组长外,组员是李德昌,哦,刚才忘了告诉你,李德昌也经过了李正梁的考察,另外三个组员是杨景文,有两个新人,周振芳和俞森林。”

陈恭树又问:“杨景文我知道,两个新人怎么样?”

陈恭树麾下有2000多人,他本人只和几个直属下属见过面,之所以对杨景文了解,因为杨是江苏省保安队的连长,富有作战经验,枪打得很准,后专程被调来上海区工作,他对另外两人却是一点都不了解

蒋安华又向陈恭树介绍了两人的情况。

周振芳26岁,是一名抗日意识很强的码头工人,刚加入军统1个月;俞森林27岁,也是一名刚加入军统的纺织厂工人。

蒋安华说:“这两人积极性很高,只是刚加入组织,需要有经验的老同志带,他们没有在实战中开过枪,这次正是他们实战的机会,而且他们对上海很熟,任务结束后脱身也方便。”

陈恭树对蒋安华的回答感到满意,他说:“你们这次行动很重要,干掉赤木,功劳堪比战场上干掉一个大佐,上海区是军统最精锐的区,3大队是上海区最精锐的大队,我相信你们能圆满完成任务,虽说我们的行动危险性很高,不能百分百保证安全,但是你的计划还是尽量做到细致,最大程度保证每个人都能全身而退。”

蒋安华点头说:“区长放心,我和他们共进退。”

四、 两次行动最终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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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陈恭树领受任务后,蒋安华又在另外一个联络站见了李正梁和叶东山两人,正式向他们下达了命令。

接到蒋安华的命令后,李正梁5月底召集小组成员开了一个战前会议,更准确地说是临战会议,严格说来他们并不是现在才开始着手行动,而已经提前20多天了,这20天来,他们基本已经掌握了愚园路和地丰路两个地段军警活动,更重要的是掌握了赤木亲之本人的活动情况。

虽然比叶东山小2岁,但李正梁是正宗科班出身,又有刺杀经验,可谓理论和实践兼备,负责整个行动的全盘规划顺理成章,一番讨论后,他给小组制定了行动方案。

行动在6月份的1个月内完成,分第1时间和第2时间,第1时间就是赤木的上下班时间,第2时间是他和妻子外出的时间,行动中,由有实弹射击经验又认识赤木亲之的李德昌担任第一射手,两名新人周振芳和俞森林担任第二射手,由于现场多变,因此第二射手也可以担任第一射击的任务,具体行动由担任过连长的杨景文指挥。

叶东山在远处视野开阔处统管全局,李正梁在更远处和叶东山联络。

定下方案后,小组又用一周的时间对赤木亲之进行了侦查,更加吃准了他的活动规律。

6月9日,李正梁向小组下达了6月11日在赤木下班回家路上动手的计划。

不巧,这天天快黑时突然天降大雨,大雨严重干扰了队员在行动中的联络,李正梁下令放弃,他又将时间定在3天之后的6月14日。

6月14日是一个好天气,队员们在愚园路一处地点各就各位,等待赤木下班路过,好不容易等到赤木座车来到,又不巧的是他的座车前后一直跟着两辆出租车,这又使得队员们没有机会下手。

两次行动流产虽是偶然,但是李正梁有了进一步考虑,他认为愚园路是日伪的据点,不确定因素太多,为了保证圆满完成任务,他认为应该选择第2时间,即在赤木和太太乘车到地丰路时动手,为此,他们又把时间定在了3天后的17日星期二。

五、 刺杀赤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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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日星期二早上7点,小组成员们在各自岗位就位。

李德昌在愚园路和地丰路的南面交界处,他穿了一件黑色上衣,腰带后插着一把C96毛瑟枪,这是被中国人喜爱的军用冲锋手枪,也是他当巡捕时常用的配枪。

赤木的车一上愚园路就被李德昌发现了,他向小组所有成员发出了目标出现的信号,同时,为了让自己不被发现,他背对赤木向前进,装成一个和赤木座车同向而行的行人,他虽背对着赤木座车,心里却在根据车速估算车和自己的距离,当他感觉车距离自己100米左右时停下了脚步,向左转身看着街对面,他的眼睛余光看着左侧过来的车,目测距离大约50米左右,他似乎不经意地向左转脸过去扫了一眼,正巧赤木为太太摇下车窗,巡捕出身的李德昌一眼就认出了身穿草绿色警察制服的赤木。

确认赤木后的李德昌心中大喜,他不动声色,转身继续朝地丰路方向走,他在转角处看见了杨景文,立刻向杨景文发出了目标出现的信号。

劳工打扮的杨景文推着装满杂货的板车在距离地丰路转角处100米的地方等候,当收到李德昌发出目标出现的信号后,他开始推着板车沿着地丰路西边街沿慢慢向北的转角处运动,很快,他又收到了李德昌发出的准备行动的信号,他盯着转角处减慢了速度。

小车车头出现了,距离杨景文约50米。

杨景文推着板车迎着小车行驶,他看见小车转弯了,车身进了地丰路,他继续推着板车前行,很快,他看到小车的车尾也转到了地丰路上,整个车身全都进了地丰路,沿着地丰路向杨景文驶来。

小车越来越近,40米,30米,20米,10米,杨景文使劲将板车向右转90度,推着板车上了街面,看着挡在车头前,他双手一使劲,将板车上的杂货弄翻在地。

赤木的小车在行驶中戛然而止,距离板车只有几米。

杨景文急忙向街对面发出行动信号,这是要周、俞二人充当第一射手,原计划充当第一射手李德昌则站在街角警戒。

周振芳和俞森林两人就在杨景文的街对面,他们穿着苦力短衣和松垮的大裤子,裤子口袋内揣着0.38英寸史密斯韦森左轮手枪,这是一款有英国绅士风度的漂亮手枪,两人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杨景文,见到杨景文向他们发出了行动信号,便急速朝小车冲来。

急切的俞森林快步冲在前面,他的路线是从车左侧通过车头转到右侧,这条路线要经过驾驶室的司机,他来到驾驶室位置掏枪向司机打了一枪,也不管这一枪是否打中司机,脚下步子不停,飞快绕过车头转到了车右侧。

几乎在俞森林转到车右侧同时,没有被击中却受到惊吓的司机推开车门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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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森林来到车右侧,见车窗开了一半,这是之前赤木为妻子摇下的,此时正方便俞森林透过摇下的车窗向里观看。

车窗下是赤木的太太,当司机中枪后,她预感不妙,立刻全身伏在赤木身上,将赤木紧紧抱住,用身体护卫赤木。

有不伤害无辜的纪律,俞森林不得不尽量找赤木太太身体的空挡朝赤木射了3枪,奈何他是新手,加之第一次任务心里紧张,以致3枪都没有给赤木造成大的伤害,这时,周振芳也到了小车左侧,他隔着车窗朝赤木打了2枪,却是一枪未中。

赤木经过短暂的手足无措后清醒过来,他推开太太,伸出右手推开车门准备冲出车外。

推门的赤木门户大开,俞森林见此机会,心中大喜,他枪中还有2发子弹,他拼命抓住这个机会,他奋力将手臂深入车窗,枪口几乎贴着赤木胸部开了一枪,他还准备射出最后一发子弹时,被突然洞开的车门撞翻在地。

赤木用力打开车门后,自己也由于惯性从车门冲出匍匐在地,但他是武术世家出身,并不忙着起身,而是强忍剧痛以柔道功夫和俞森林进行地面缠斗。俞森林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他只想着起身,想着尽快抽身撤退,这一攻一撤之间,俞森林陷入很大的被动,他被赤木死死缠住,却无法摆脱。

周振芳和杨景文见状急忙过来帮忙,但是他们对赤木的缠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好在赤木已经身负重伤,鲜血一股一股往外流,没有坚持多久就力竭松手,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就在俞森林和赤木缠斗中,被枪声惊动的军警分别从愚园路和地丰路合围过来,李德昌的毛瑟枪响了,他在阻击愚园路上的军警,也是向杨景文发出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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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景文听见李德昌枪响,立刻发出撤退的信号,4人根据预先制定的撤退路线分散撤退,这里是繁华的市区,四周都是民房和弄堂,非常便于撤退。杨景文发出信号后,转身就撤入了一个弄堂,周振芳的撤退速度也很快,李德昌手上的毛瑟枪压得冲来的军警不敢抬头,他也乘此机会闪身撤走。

俞森林落在了最后,他和赤木的搏斗消耗了不少体力,加之还要先从地上爬起来才能撒腿跑,这几个动作浪费了不少时间,更要命的是他浑身沾满了赤木的鲜血,这使他不仅落在了后面,还成了显眼的目标,他被军警穷追不舍,最终连人带枪被抓获。

这次行动,俞森林虽然被捕,但完成了击毙赤木亲之的任务。赤木亲之被近距离击中胸部,就是请来全日本最好的医术家也回天无术。

六、 事件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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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木亲之被刺事件给上海的日本军警造成很大震动,上海宪兵队特高课和工部局警务处成立了联合办案组,办案组由特高课课长林秀澄中佐亲自指挥,但办案了3个月却一无所获。

最后日方想到了“以华制华”,他们启用“76号”,再用了1个月时间,成果果然显著,将蒋安华的第3行动大队除李德昌外,全部一网打尽。

由于特务工作保密性强,因此本文提到的几个人,蒋安华和李正梁活到了抗战结束,叶东山,周振芳,杨景文和俞森林则下落不明。

上海区区长陈恭树也在1941年10月被“76号”抓获,后来他公开为“76号”工作,暗中依然受戴笠指挥,最终活过了抗战。

发生在上海的这场针对日军的刺杀行动轰动一时,前后持续了一年之久,击毙击伤的日军,上到大佐下到士兵,有名可查的60多人,实际人数远远超过此数,给上海日军以极大震慑,此后日本军人不敢单独上街,对中国百姓的态度再也不似先前的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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