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伦在《论爱》中写道:
爱约束你,如同收拢成捆的谷物
爱捶打你,让你完全袒露
爱筛扬你,让你解脱硬壳
爱碾磨你,直到洁白无瑕
爱揉搓你,直到你变得柔韧
.....
爱会对你做这一切事,使你参透自我心底的秘密,领悟至此,你便成为大生命核心的一份子。
《她和她的群岛》是一部角度新颖的女性叙事作品,没有通过背景设定将矛盾聚焦在某一个人人物身上来表现女性的苦难。
作者易难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豆瓣新锐作家。
她通过描写一个存活在现代社会的非典型“母系社会”家庭里6个不同年龄的女性人物,各自的生活和困境,延伸出一个更易让我们产生共鸣的命题:
“没有吸血鬼的父母,也没有白马王子和金手指,仅仅作为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性,我们怎样才能过好这一生?”
编辑推荐说:阅读这本书的过程就像冬日深潜,下去的一刹那沁凉到连牙齿都忍不住打战。
可到达深处后,就会感觉到四周都是温暖的水流将你包裹,像回到母亲的子宫。
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热泪盈眶,血缘不是我们和解的理由,“她”才是。
书中的女性就像这首《论爱》散文诗中所写的那样,被爱约束,捶打,筛扬,碾磨,揉搓,最终成就了自己。
1、母爱让我共生纠缠
李衣锦人生中第一次缺席家宴,是在老太太八十大寿这一年。
她的妈妈孟明玮是家中老大,但因为以前小儿麻痹导致走路有点跛脚,性格又犟,生怕别人嫌弃,总逞能走的飞快。
于是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李衣锦身上。
从小到大,她所有的事情都由妈妈包办。
“你还小”这三个字伴随着李衣锦三十年,
你还小,不需要买新衣服;
你还小,日记本妈妈可以看;
你还小,不能去同学家玩;
你还小,报志愿妈妈给你报;
你还小,不能早恋交男朋友.....
从什么时候算是长大了呢?
对于从小在妈妈三百六十度,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的监控下成长的李衣锦来说,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长大了。
李衣锦希望自己从来不知道别人家是怎么样的,这样她就可以假定全天下家都是一样的。
家人间恶语相向是日常,子女在父母面前毫无尊严,而她在孟明玮面前永远一无是处。
几米说:小孩子宁愿被仙人掌刺伤也不愿意听见大人对他的冷嘲热讽。
在孟明玮对李衣锦再次说道:“我辛辛苦苦养了个白眼狼,我图什么”的时候。
李衣锦终于爆发“你不是养白眼狼,你是养一个符合你心意的工具!任打任骂不会还手,还能满足你母慈子孝的虚荣心的工具”。
“我不配被你生出来,你也不配做妈妈”。
别人总说,爸妈对孩子有多无私,其实爸妈是最自私的,养儿不过是为了自己活着有个盼头,
孟明玮的两个妹妹生活都比自己好,所以孟明玮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李衣锦身上,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孟明玮希望她能出人头地,衣锦还乡。
当父母把完美的期待套牢在孩子身上时,就是一场家庭悲剧的开始。
而真正成熟的父母是:我是爱你的,你是自由的。
这让我想起13年前的“海商女”事件。
30岁的女孩杨元元,硕士考入上海海事大学,母亲想跟她住学生宿舍,结果被拒。
在杨元元给母亲找住处期间,她用2条毛巾在卫生间水龙头上自缢身亡。
留下母亲一个人。
但几乎所有的剖析这件事的文章都用了相似的词:
愚孝女儿,水蛭母亲,共生绞杀
我印象深刻的一个细节是,杨元元几乎没有个人空间,做任何决定都以母亲的感受为主。
想去大连,母亲嫌太远
想当公务员,母亲不喜欢那个地方,
想入职大学,母亲觉得不稳妥.....
堂堂211毕业生,毕业几年都在干保险,月薪只有800块。
压力越来越大,又没有空间喘息,可母亲不光不支持理解,甚至心安理得和她睡一张床,继续对她的人生说三道四。
心理学家比昂说:
健康的关系,强者容纳弱者的焦虑;病态的关系,强者向弱者宣泄焦虑,后者就是“情绪倒灌”。
更可怕的是朋友和恋人可以换,但父母却换不了。
最恐怖的情绪倒灌,恰恰就发生在亲子之间。
孟明玮就是典型的“情绪倒灌”者,她一遍心疼女儿的付出,一边又挑剔女儿“上赶着”要嫁人,赔钱玩意儿。
小姨孟以安安慰说:
你妈怎么会不盼着你好,只是在哪种好才是真的好这个问题上,有代际观念差异而已。
父母最爱说的一句话是
“你不懂,这样对你最好”
心理学家温尼科特说
“母爱是伟大的,但妈妈恨孩子也是正常的”。
在现实是,很多父母对这份憎恶浑然不知,只觉得“看孩子哪哪都不顺眼”。
于是就形成一种悲剧性的相处模式:
自己任何负面体验,都归咎于孩子。
更可悲的是,被倒灌情绪的孩子,也习得了这份迂回的“甩锅”模式。
李衣锦一直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行,自己永远不会被别人看到。
孟明玮之所以出现“情绪倒灌”就是因为觉得自己处处不如他人,孩子也不如别人。
她所拼命追求的,就是内心最匮乏的。
走过半生,我们终将明白,人是活给自己看的。
外界所定义的完美,成功,光鲜都是虚的,真正能决定自己生活的,永远是内心的感受。
毕竟,世界是自己自己的,与他人无关
人只有放下比较,活在当下,才能获得内心的觉醒,找回真我。
比如在爱情中看到自己。
2、爱情让我浴火重生
李衣锦虽然“逃离”了家里,去男朋友周到家过年。
她对周到也是信任的,但心里还是没底儿,她更无法想象自己会遇到什么。
先是周到的家人认为八字不合,跨了火盆,喝下了拌着符灰的鸡血。
然后在饭桌上因为送礼物给周到未到场的妈妈,不明原因地被赶出了周到家。
这个晚上经历的魔幻事件让她无法想象,也让三十一岁的她第一次在陌生城市流浪到街头。
李衣锦和周到的相识源于大学时。当时她被学长锁在了活动室,恰逢路过的周到“救”了她。
而直到毕业的时候他们才相互认识了对方,然后成为了男女朋友。
这期间他们提了很多次分手,但周到知道李衣锦懦弱、胆怯、优柔寡断,每一次都不是真的,所以他也不会当真这一次。
当年孟明玮打上门说周到拐骗李衣锦,非要报警,李衣锦也总盼着有朝一日能彻底脱离妈妈的管教,过自己的生活。
她说结不结婚和家里没关系,不想再被家里影响,但当周到家发生烧纸灰接鸡血的事情之后,双方的家庭就显得格外的重要。
李衣锦和周到从未有过对对方的疯狂痴迷和爱慕,在热恋期也像是一对度过了七年之痒的老夫老妻。
他们都不是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人,也都不曾指望能够遇到两情相悦的意中人。
之所以多年在一起,仅仅因为他们是彼此能够找到的最优解而已。
即使是最优解,也包含了无数清晰而无法容忍的缺点。
这使他们总能一边嫌弃对方一边想到同样值得嫌弃的自己,因为丧失了督促对方变成更好的人的欲望。
李衣锦终于下定勇气要离开。
周到说:可能两个本来就没有那么喜欢的两个人在一起,就是错误吧!
这句残酷的话虽讽刺却真实,让李衣锦无话可说。
再见周到是很长时间以后的一个夜晚。
李衣锦也终于知道当初周到为什么不说家里的情况。
在他八岁那年,无法忍受家暴的母亲将父亲杀死。
他成了杀人犯的儿子。
那个夜晚只剩下彻底的绝望和孤独。
在周到的心里,李衣锦一直比她自己想象的更强大,这些年对李衣锦的依赖让他害怕会失去,所以一直不够坦诚。
李衣锦说:感情不应该是等价交换,如果总算计着你进几步,我退几步,那就是没那么喜欢。
那么重新开始好不好?
感情关系里最重要的是信任、尊重和坦诚。
林徽因当年遇上梁思成,发现自己喜欢金岳霖,就坦诚告诉了梁思成。
梁思成的回答是:
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选择金岳霖我就会永远地退出。
也是因为林徽因的坦诚为她去除了心中的疙瘩,才有了梁思成那番感人的话,也有了他们一生一世的爱情佳话。
周国平说:人无法支配自己的命运,但可以支配自己对命运的态度,平静地承受落在自己头上不可避免的遭遇。
无论多少惨烈的童年经历和过去,都只能是成因的一部分,一个成年人,如果把结果都怪罪到过去,那同样也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既然无处可逃,那就只有迎刃而上,面对问题,解决问题。
当周到学会平静接受家庭的现状时,他也再一次赢回了李衣锦的爱情。
最好的生活是有人在你跨过山和大海时,不离不弃,在你穿越人山人海时,握紧你的手。
人就是这样,有人陪的日子,再苦都有信心熬过去。
不管以后他俩会经历什么,命运从来都不吝啬给有情人苦楚。
也许未必能走到最后,也许还会有变故,但这一种相遇、相愈、相怜、相爱是真真正正的,胜却人间无数。
如果说爱情的作用是自信,那么亲情的作用是疗愈
3、亲情让我治愈人生
当李衣锦在周到家的城市流浪街头的时候,妈妈孟明玮转来了两千块钱让她买车票。
小姨孟以安发信息“注意安全,你爱的礼物给你留着”。
当李衣锦和周到分手后因为收入问题无法租到更合适的房子时,只得和表妹陶姝娜合租。
陶姝娜是大姨孟宛青的女儿,一直属于永远都是站在前面的那个小孩,所有人都只能看到她。
陶姝娜给李衣锦说:你是我姐,我愿意让你。
李衣锦喜欢记账,她在无数个好习惯中自相矛盾地长大,带着什么都想要的期待,活成了什么都不是的样子。
她开始慢慢找回自己,和同事一起合作将猥亵男崔保辉送进公安机关;
也和表妹陶姝娜一起整蛊花心的追求者廖哲。
和周到重新在一起后,周到谈及每到生日,妈妈总会从监狱里打来电话。他从来没有接过。
在生日那天。电话响起时,李衣锦接起了来自己监狱的电话。
爱情使周到找到了亲情。
亲情也让李衣锦开始正视自己的生活。
有一次约会,李衣锦和周到因为什么事情吵架,一直吵到吃饭。
周到告诉她:“不要生着气吃饭,为什么胃不好呢,就是因为吃东西的时候不开心,长此以往,胃也会不开心。等吃饱了再吵吧”。
小时候那个一边哭着一边挨打一边吃饭的小孩又涌现心头。
李衣锦对自己的妈妈孟明玮说:“虽然我没办法怪你从前对我的教育,但我不会再让你影响我今后的人生”。
以后每顿饭都要开心的吃。
没有谁的日子不委屈
就像作家刘震云说的
世上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挑,就是日子不能挑,世上所有的事都经不起推敲,一推敲,每一件都藏着委屈。
妈妈孟明玮的生活从一开始就是被姥姥安排的生活。
因为身体残疾,又没考上大学,只得早早工作。
姥姥安排了厂里公认的老实人李诚智。
在他们家人面前,李诚智老实本分,笑容憨厚,兢兢业业地扮演着一个孝顺大度的女婿。
只有在孟明玮面前,他才会露出他的真面目,他怀着对她的恨,对他们家人的恨,冷静又杀人不见血地报复在她身上。
经年累月,滴水穿石,成为漫长而难熬的岁月里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孟明玮把她的命都系在了李衣锦身上,盼着李衣锦健康,盼着李衣锦优秀,盼着李衣锦出人头地,盼着李衣锦飞上枝头变成凤凰,盼着李衣锦逃出生天。
永远都不要回来,不要像她那样,在暗无天日的岁月里服刑。
而直到这一天。她才意识到,她躲起来喘口气的空间,是李衣锦反抗了许多年终于得以逃离的牢笼。
她觉得她心里应该高兴。李衣锦不想成为她那样的人,她应该高兴。
也像李衣锦一直认为的那样,家里的焦虑和压抑是弥漫在空气中潜滋暗长的慢性毒药,虽然不致死,却让人渐渐不想活。
记得情景剧《百年酒馆》有一段对话说:
客人感慨:不管生活有多惨,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按关闭键。
老板回答:因为生活有可能变好。
生活变好的可能就是正视现实,走出废墟,让母亲成为母亲。
没有不可结束的沉沦,也没有不可痊愈的伤疤。
人生漫漫,谁又能永远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呢,就如姥姥也无法预料当年自己选的女婿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但一切都来得及。
在家人的支持下,孟明玮离了婚。开始为自己而活。
陆小曼《随着日子往前走》里说:
这个世界没有不带伤的人,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相信,真正治愈自己的,只有自己。
女性的爱情觉醒,就是从“我可以救他”到“管好你自己”
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写在最后:
行走世间,每个人都会遇到命运的戏弄,生活的耳光,我们能做的就是难过时沉默,痛苦时自渡。
而我们每个人都像书中的她们那般活着,在这样的故事面前,喜欢哪一个,或者讨厌哪一个,都已经没有意义。
你一定不会喜欢他们中的每一个但一定会理解他们中的每一个。
作者很公平地对待他们中的每一个,没有褒贬之分,公正地展现他们的美丽、丑陋、常出、弱点,智慧,公平地让他们被打倒,并让他们又站起来。
你我本是这海上的浮萍,一座又一座的孤岛,因为彼此的相助与守望,让我们变得独立,自由且强大。
点个“有用”,愿我们勇敢向前,明知前方命途多舛却也能无惧无畏,愿你能活出自我,冲破束缚也要做自己岛上的主人。
那些主宰了自己人生的人啊,值得一个自己满意的结局,他们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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