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年代,革命者把子女寄养到百姓家中代为抚养十分常见,为了革命的最终胜利,他们不得不忍受这分离的痛苦。
毛主席就曾对妻子贺子珍说过:“我们干革命是造福下一代,而为了革命,又不得不丢下自己的下一代。”
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毛主席在革命路上也一直牵挂着当年寄养在百姓家中的儿女们,其中对长女毛金花尤为思念。
毛金花是在1930年被寄养到福建龙岩的一户普通人家的,只是,当毛主席一年多后再次回到龙岩的时候,却听到了噩耗:女儿已经夭折了,毛主席万分悲痛,直呼:“真可惜啊!”
按理说毛金花的事迹到了这里就结束了,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1963年的一天,一个叫杨月花的妇女出现,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原来,调查之后的多重证据表明,杨月花很有可能就是毛主席流落民间的长女毛金花……
被四度转手的童年
1930年4月的一天,福建龙岩爱华医院的门外来了两个骑马的女红军,其中一人还挺着大肚子,医官江怀瑾看到她后,随即将其安排在了一处僻静的病房里,这人就是贺子珍。
自从在1928年与毛泽东结为夫妻以来,贺子珍一直默默地陪伴在他的身边,协助他完成工作,任劳任怨,而她本人也是一位女英雄,经常亲自到前线打仗。
即使在有了身孕的时候,贺子珍仍然在积极地投身着革命,这次来医院,已经到了即将生育的日子。
江怀瑾见她如此乐观坚强,心中暗自佩服,在他的精心照顾下,6天后,贺子珍顺利产下了第一个孩子,这也是毛泽东的长女。
仔细端详着襁褓中的婴儿,贺子珍也很激动,只是,当时的革命局势无法让她把孩子留在身边,为了不让毛泽东分心,也为了孩子的安全,贺子珍便委托闽西特委书记邓子恢寻找起了人家。
红军攻克龙岩后,积极打土豪分田地,帮助当地百姓进行生产活动,老百姓对红军都很热情,很快,就有了结果。
领养孩子的人家家住龙岩县城关北街,男主人翁清河时年42岁,是一位补鞋匠,谙熟人情世故,妻子杨大姑善良淳朴,用心相夫教子,而且家境也还不错。
于是,生下孩子后的第10天,贺子珍就抱着女儿来到了这家,为了方便以后相认,她还仔细地观察了孩子身上胎记的位置,还专门给孩子取名为毛金花。
来到翁家,没有过多的客套,贺子珍含泪将女儿托付给了翁清河夫妇,还给了他们20块银元作为生活补助,随后,就骑马回到了队伍。
如此匆匆,并不是贺子珍不爱自己的孩子,早在送人前的一天晚上,她就连夜给孩子缝制了四方巾,还做了脚圈、银圈,她也想亲自照顾孩子,但眼看红军就要撤出龙岩,为了革命,她只能这么做。
然而,红军撤离以后,原本表示一定会竭尽全力照顾孩子的翁清河却变了卦,几个月后,他就趁着夜色,抱着尚在熟睡中的毛金花到了镇上,然后随意把她丢在了一户杂货店的门口。
原来,翁清河害怕红军走后,国民党军队和当地反动民团卷土重来,到时候自己会因收养了红军大官的孩子带来祸害,一心求安稳的他便下了决定,当时,妻子杨大姑得知结果后很是伤心,但也无可奈何。
后来,反动派果然找到了翁清河询问,为了活命,他便撒谎说孩子已经死了,反动派见他态度诚恳,也就没有再追究。
而在另一边,天无绝人之路,杂货店的林老板开门营业时发现了几个月大的毛金花,人都有怜悯之心,他把孩子抱进了家里。
只是生逢乱世,底层的民众自顾尚且不暇,又有多少能力照顾多出来的孩子呢!林老板也开始寻思着如何把孩子送出去。
不过,与翁清河的直接丢弃不同,林老板还是读了几年圣贤书,他把孩子放在了门口的一把竹椅上,看过往的行人有没有认领的,亦或有没有好心收养的人家。
几天后,有人告诉他说镇上石壁头(妓女馆)里的翁姑,卖身不够户口,正带着11岁大的儿子当街要饭,如果给她点钱,她应该会收养孩子。
林老板经过打听发现翁姑也是个苦命人,就拿了一些钱给她,然后把毛金花交由她照顾。
再后来,翁姑实在养不起孩子,几经辗转,就含泪把毛金花卖给了在当地卖烧饼油条的山东汉子张先志,不幸的是,张先志的妻子在毛金花5岁那样就病故了,一个男人带孩子实在诸多不便,不久,毛金花旋即被送到了开煤窑的迈四仔手里。
到了这里,处于懵懂状态的毛金花已经被转手四次了,当别人家的孩子都在父母的照顾下快乐成长的时候,她已经饱经了世事沧桑。
好在,迈四仔一家生活条件还算不错,他的妻子邱兰仔也是一个好心人,夫妻二人把毛金花收为了义女,邱兰仔还给她取了一个新的名字,也就是开头提到的杨月花。
就这样,在迈四仔夫妇的照顾下,杨月花终于有了相对稳定的生活,也开始读书识字,一天天长大,而在这期间,毛主席也一直牵挂着女儿,并且还托亲弟弟找起了她的下落……
反复无常的养父
1932年4月10日,红军一部在毛主席的指挥下成功收复龙岩,因为太忙,毛主席实在抽不出时间亲自去找,就给弟弟毛泽民去了信,在信中委托他帮忙寻找长女。
毛泽民随即找到了时任龙岩城区苏维埃政府主席林明俊,向他打听起了翁清河夫妇的住处,几天后,两人一同来到了翁清河家。
“老乡,我是毛金花的叔叔,这里是150块光洋,这些日子劳烦你们了,我想看看她。”见到翁清河后,毛泽民将大洋递到了他的手中,作为他照顾孩子的生活补助。
翁清河收下了钱,只见他假装悲痛地说道:“金花这孩子命苦啊,送来不到四个月就得伤风死了,就埋在后北门,要不带你去看看?”
毛泽民沉默了一会儿,发出了叹息,随后,他就回到了驻地,把消息报告给了毛主席,毛主席惊闻噩耗,悲痛万分,连连喃喃自语道:“真可惜啊!”
很显然,翁清河是为了圆之前的谎才这般说的,那又是谁将他的谎言戳破的呢?
原来,当年帮忙寻找人家的邓子恢听说杨月红夭折的消息后,内心非常难受,他始终无法相信孩子就这么没了,于是,他又找人委托长期坚持在龙岩地方斗争的老同志李居民帮忙进行调查,看是否另有隐情。
李居民也来到了翁清河的家中询问具体的经过,只是这回翁清河依然没有松口,继续面不改色地说道:“毛金花死了!死了好多年了!”
没有办法,他不开口,线索就无从查起,只能不了了之。
但或许连翁清河也没有想到,堡垒首先从内部被攻破了。
那是在1963年的时候,龙岩县开展了社会主义教育运动,通过忆苦思甜的方式激发大家参加劳动、艰苦奋斗的积极性,此时,已经成为一名党员的杨月花也做起了舅母郑秋地的工作。
郑秋地也是个苦出身,解放前的时候,因为天灾人祸,家里揭不开锅,没办法养那么多孩子,她只好含泪将女儿丢失街头,建国后,她每每想起当初的决定,都忍不住落泪。
后来,郑秋地把这件事告诉给了杨月花,杨月花也是从战乱中生存下来的,她不停地安慰着舅母,这次经过她的劝说,舅母也在大会上进行了忆苦思甜,当众把这件不堪回首的经历讲了出来。
说到动情处,郑秋地激动地放声大哭,期间,因为情绪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她不经意间说出了关于杨月花身世的实情。
“是抱养的,老红军生的。”
当杨月花听到这一信息后,内心顿时掀起了巨浪,整个人都愣住了,此刻,她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她5岁那年,大哥杨荣福(邱兰仔的儿子)生气时说得话:“你是‘填头肉’(当地方言,非亲生的意思)!”
杨月花一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和自己无关,她没想到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好在,作为一名优秀的党员,坚定的信仰最终压制住了行将崩溃的情绪。
接下来,杨月花要做得最要紧的事便是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既然舅母说自己是老红军的孩子,那组织上一定能帮自己找到家人,带着这个想法,杨月花便连夜写了一封信,请组织帮忙查找。
幸运的是,这封信被邓子恢看到了,他的心情非常激动,因为如果杨月花就是毛金花,那他多年的遗憾就彻底解决了,而且他也就能完成毛主席交给他的任务。
原来,此从得知女儿身亡的噩耗后,毛主席心中一直非常难过,此后多年,他也时不时想起自己的第一个女儿,他总觉得孩子还在。
1952年的时候,翁清河为了改善生活,便借着照顾过杨月花的事主动写信向毛主席要钱花,毛主席得知后再次思念起了女儿,他专门委托邓子恢寄给了翁清河300元的稿费。
到了第二年,毛主席愈发地思念起女儿了,听说邓子恢要回乡省亲,便郑重地交待他说:“邓老啊,我还有个小女孩放在龙岩,你回去后帮我打听一下,看看还在不在!”
邓子恢回到家乡就立刻开始了寻找,可始终没有任何线索,这次看到信,他的喜悦可想而知,于是,他立马将此事通知给了福建省省长魏金水,请求他帮忙确认一下。
最终,在魏金水的见证下,已经上了年纪的翁清河还是说出了收养杨月花的真相,当众人得知杨月花小小年纪竟被连续转手了四次的时候,个个都非常动容。
不仅如此,当见过贺子珍的干部看到杨月花本人时,也都非常惊喜,因为她和贺子珍长得非常像。
当然,在那个缺乏DNA检测技术的年代,要想证实她是否就是毛金花,还需要毛主席和贺子珍的确认,毕竟说到底还是亲生父母更熟悉自己的孩子。
而在整个过程中,舅舅贺敏学无微不至的关怀给了她很大的精神支撑。
舅甥情深,坚强的生活
杨月花和贺敏学的第一次见面是在1973年,此时,经过贺子珍提供的线索证实杨月花极有可能就是当年的毛金花。
所以,当得知外甥女还活着,贺敏学便想着先代妹妹见她一面,而之所以不是由贺子珍先见,是因为此时的贺子珍正在养病,他怕她情绪激动对病情产生影响。
1973年8月,杨月花在上海没见到贺子珍,便来到了福州看望舅舅,她刚一进门,等在院子里的贺敏学就已老泪纵横,望着这个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的外甥女,贺敏学激动地说道:“月花,找你多辛苦哦!为了找你,我从大西北调到福建,我想总有一天会找到你的。”
亲人见面,格外温情,舅舅和外甥女从月上柳梢一直聊到了凌晨,期间,几多欢笑,几多泪水。
“你妈妈身体不好,现在不能让她受刺激,病情加重就不好办。以后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我会管你一生的!”
“这点钱你收下吧,舅舅的一点心意,回去买点营养品,这是见面礼,一定要收下的。”
……
贺敏学不停地向杨月花倾诉着,有时连他自己都忘了说到哪里了,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想到哪就说到哪,坐在他身边的杨月花也是一样,因为舅舅是她得知自己的身份后见到的第一个亲人。
几个月后,在贺敏学的安排下,杨月花到了北京,准备见毛主席一面,只是遗憾地是,毛主席身体不好,出于毛主席的身体考虑,杨月花便没有见面,回到了老家。
至于母亲贺子珍,杨月花也是因为种种原因无缘一见,1984年4月19日,贺子珍病逝,当听到这一噩耗时,杨月花半天没有缓过气来,泪如雨下,未能与父母见面成了她一生最大的遗憾。
父母走后,舅舅贺敏学就成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亲人,每次遇到困难,舅舅都会想办法帮助,而在杨月花面前,贺敏学也始终坚强乐观,他想给这个外甥女一个好的榜样。
1986年春节刚过,贺敏学来到了龙岩工作,此时的他已经得了癌症,病情危急,为了不让外甥女担心,他便没有通知,自己找了家宾馆入住。
巧合的是,在他外出的时候,被杨月花瞧见了,她看舅舅这么冷的天还穿着棉大衣出门,很是担心,着急地问候道:“舅舅,天太冷了,您还外出吗?”
贺敏学笑着说:“没关系,我身体还好,不用担心。”
第二天一早,贺敏学便坐车到了车站,坐火车回福州,望着前来送行的杨月花,他打开车门,大声地喊道:“快回去吧,下半年我还会来看你的!”
火车开走了,杨月花舍不得舅舅,一直在车站伫立了很久,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火车上,贺敏学也在偷偷地流泪,因为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1988年4月26日,贺敏学病逝,舅舅无声无息地走了,对于杨月花来说,一切都是那么得突然,当从广播中听到讣告后,她险些倒在了地上。
葬礼那天,杨月花带着几个孩子赶到了现场,看着全身覆盖着党旗的舅舅,她瞬间失声痛哭:“舅舅,舅舅,你不能走啊!”这感人的一幕被毛主席三弟毛泽覃的儿子贺麓成用摄影机记录了下来。
此后,有很多当年毛主席和贺子珍的革命战友到过杨月花的家中探望,而杨月花也比大家想象得坚强,她从悲伤中走了出来,积极地对待着生活,在她的教育下,几个孩子也都走上了社会,在各自的岗位上为国家贡献着力量。
如今,杨月花老人已经92岁高龄了,依旧保持着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每天粗茶淡饭,甘之如饴。
与此同时还,她还时刻关心着国家大事,哪里出现了灾害,她总是叫孩子们代自己捐款捐物,因为在她的心里,她不仅是毛主席的女儿,还是一名久经考验的中国共产党员。
谨以此文向坚强的杨月花老人致以崇高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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