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新中国成立6年之际,人民解放军迎来了崭新的历史节点,这一年,中央军委决定进行军衔评定,时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干部管理部副部长的赖传珠接下了评衔的重任。
为了能完成好具有历史意义的评衔工作,赖传珠耗费了大量心血,尤其在上将人选上反复推敲,前前后后修改了数次,才完成了上将人选的初步名单。当他把名单交给毛主席过目时,毛主席简单扫了一眼,没有在名单中看到那个名字,顿时脸色一沉,开口问道:“李克农同志为什么不在里面?”
只见赖传珠面露迟疑,缓缓答道:“关于克农同志的军衔,我们也讨论了很久,但他既没有带过一天兵,也没打过一次仗,只是一直在搞情报工作。如果把他放到上将位置上,恐怕会有人不服。”
毛主席听完赖传珠的解释后,不由苦笑一声:“看来你们还是不了解克公,若是没有克农同志,恩来和我都有可能不在了,中国的历史也将要改写了,他是咱们共产党的保护者啊!”说罢,毛主席拉开了椅子,摆了摆手让赖传珠坐下,向他讲述了关于克公的往事。
一 龙潭虎穴任我闯 智绝千古冠敌营
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由于日益恶劣的白色恐怖,国统区的革命事业陷入了停滞,为了对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恐怖统治,保护在敌占区工作的同志,中央决定成立由向忠发、周恩来、顾顺章三人组成的特别委员会,领导中央特科展开工作。
当时,国民党政府正在开设无线电学习班,在社会上招募学员,周恩来认为这是一个打入敌人内部的好机会,于是找来了李克农。此时的李克农参加革命还不到两年,因此还没有被国民党反对派纳入“黑名单”中,是潜伏敌营的绝佳人选。
于是在时任上海无线电管理局秘书,同时也是我党潜伏特工钱壮飞的周密安排下,李克农化名李泽田,成功打入国民党内部,和钱壮飞、胡底三人组成中共特别小组,是为“龙潭三杰”。
当时的上海无线电管理局局长是曾在美国学习电器工程的徐恩曾,这个人虽然是一个标准的理工男,但对政治和权术却有独到的理解,他热衷于“摸清”每一位下属的软肋,利用小恩小惠以及PUA等手段将下属吸收成自己的“家奴”,从而把整个公有机构变成自己的私人工具。
李克农刚刚进入上海无线电管理局时,徐恩曾对他并不放心,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对他进行了多次试探。李克农也明白徐恩曾心里的小九九,便决定将计就计,为自己打造了一个“爱财”的人设,徐恩曾误以为自己抓到了李克农的软肋,有意无意地向他透露升职加薪的消息,李克农投其所好,把徐恩曾“服侍”地舒舒服服,成功获得了他的信任,被任命为电务股长,掌握了全国无线电报务员考核登记大权,手中掌握了大量机密情报。
而在情报传递方式上,李克农的方法也十分巧妙:地下交通员宋季仁扮成李克农家里的佣人,天天往李克农办公室送饭菜,而作为“国民党官僚”,自然要在比自己“低好几等”的仆人面前摆一摆架子,于是李克农动不动就骂宋季仁是“笨蛋”、“蠢猪”。而宋季仁则装出一副唯唯诺诺,逆来顺受的模样,有时还会在走出办公室后暗自啜泣。要知道,李克农是电务股股长,旁人不便在长官训斥佣人的时候走进办公室,而李克农就趁机将拷贝拍摄的情报在这个时候交给宋季仁。
就这样,在李克农出色的运作下,我党人员巧妙地运用敌人的情报机构,接连粉碎了国民党反对派针对党中央的许多阴谋,逼得南京的蒋介石怒火攻心,只能天天在日记本上发泄情绪。
可就在我党情报工作走上正轨,越来越好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天大的祸事!
1931年4月初,时任中央特科负责人之一的顾顺章护送陈昌浩等人从上海前往武汉,之后再前往鄂豫皖苏区。任务完成后,顾顺章没有选择回上海,而是在武汉用“化广奇”的艺名登台表演魔术赚钱享受。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特工,顾顺章极其自负,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并不深刻,同时他喜欢抛头露面,向外界展示自己的“人格魅力”,而这无疑犯了秘密工作的大忌讳。
果不其然,在武汉表演的顾顺章被叛徒认出,随即遭到了国民党人的拘捕,在得知自己抓到大鱼后,武汉的国民党特务兴奋异常,立马对顾顺章展开了审讯。
在特务们的眼里,堂堂中共特科负责人,应该是铁骨铮铮的好汉,结果令人没想到的是,还没等特务动用手段,顾顺章就表示要“戴罪立功”,之后更是当场供出了他所掌握的武汉潜伏人员的情况。于是特务们当即出动,逮捕了十多名共产党员。而顾顺章为了抬高身价,对特务们讲自己是中共的核心人员,知道所有的机密,必须要见到蒋介石才能全盘交代,并告知他们不要将自己被捕的消息放出。
然而,特务们又怎么会听一个阶下囚的意见。他们为了邀功,连发绝密电报,将顾顺章被捕一事急告南京的特务机关,请求徐恩曾将此事告知于陈立夫。可电报发出之日恰逢周六,徐恩曾正在外面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办公室只有钱壮飞值班。而在看到武汉发来的电报后,钱壮飞心中不由一惊,他连忙放下手头的工作,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将相关文件放回原处,然后立马赶回家里,让女婿刘杞夫连夜赶到上海,把信息亲手交到李克农的手上。
看到刘杞夫带来的消息后,李克农冷静地安顿他赶快回南京,接应钱壮飞撤出,同时打破常规联络程序,直接通过江苏省委机关找到陈赓,以最快速度将情况报告给中央。得知情况后,周恩来当机立断,安排在上海的同志们迅速转移,其中就包括陈云、聂荣臻等党组织骨干,之后立即切断了与顾顺章的所有联系,而对于那些消息不灵通,居住在其他地方的同志,李克农只能挨家挨户帮助他们转移,之后又回到驻地通知在天津执行潜伏任务的胡底尽快撤出。
4月27日,徐恩曾亲自赶到上海,组织了大批军警特务,还叫上了各租界的巡捕房,在整个上海展开了大搜捕,然而他们所到之处皆已人去楼空,除了壁炉和火盆里面的碎纸屑外,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蒋介石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气得大骂了三声“废物”!而钱壮飞和李克农在关键时刻的“神仙操作”,不仅挽救了整个党中央,更是改变了中国历史的走向。
二 翻手之间破敌谋 谍战一人唯克公
在粉碎了国民党反动派对我上海党组织的搜捕行动后,李克农由于身份暴露,无法再亲临潜伏的第一线。但他仍然活跃在隐蔽战线上,在后方运筹帷幄,和戴笠、郑介民、毛人凤等国民党大特务斗智斗勇,粉碎了一个又一个阴谋,其中就包括解放后第一大案——“蒋匪政权试图刺杀毛泽东”一案。
1949年11月,我军反特电台截获了一个神秘且反常的电波,这引起了我方情报人员的警觉,于是立刻对其展开了破译工作!当破译的结果呈现在我方人员面前的时候,在场所有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是一份关于主席即将访问苏联的绝密情报,除此之外,情报里还包括针对毛主席的刺杀计划。这个消息瞬间让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要知道当时距离毛主席访问苏联只剩十多天了,如果在此期间不能破案,后果将不堪设想,当案件的卷宗送到毛主席面前时,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毛主席一沿往日豪迈作风,决定按原计划出访苏联,只是叮嘱将这个案子交给了负责反特锄奸的“高手”——李克农。
李克农接到重任后,立刻组织人手展开调查,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些所谓为党国效力的死硬特务,最终目的无非就是搞钱,所以只要掌握境外汇款的动向,就能在其中找到蛛丝马迹。但李克农转念一想,特务应该会明白我们的查案套路,特意规避海外汇款,因此将调查的范围再度扩大到了国内周转次数较多的款项来往上。
果然不出李克农所料,经过大范围地筛查后,天津的侦查员发现了两笔极其诡异的大额汇款,这两笔钱是从香港汇来,却在天津周转了一下再汇进北京。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种多此一举的操作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在李克农看来,这很有可能是特务为了规避调查手段而采用的特殊汇款方式。
在锁定了目标后,李克农立刻命令干警前往汇款的最终目的地——北京和平门外梁家园东大院甲7号沈宅展开布控,同时也对宅中住户展开了秘密调查。
沈宅之中住着一户人家,男主人名唤沈德乾,是一名商人,其妻名唤计致玫,是一名普通的家庭主妇。如果仅从表面看,这就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夫妇了,怎么也不像是特务。但经过深入调查后,我方侦查员挖出了计致玫背后的关系网,她有一个叫做计兆祥的弟弟,曾在军统北平站内担任上尉组长,北平和平解放后,这人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竟寻不到半点踪迹!
李克农明白,这种突然蒸发的特务,多半是保密局在解放前埋下的暗桩,而根据沈家夫人接收汇款的规律和我方截获相关情报内容的准确性,李克农认定这个特务绝对还在北京。
但是,在偌大的北京城中找人,可以说是大海捞针,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李克农突然瞥到了身旁的电报机.于是他灵光一闪,激动地跳了起来,对身边的同志们讲道:“特务想要传递情报,必须要有电台,而电台对电力的要求极高。”
于是,李克农叫来北京电力局的同志,拿到了北京各个居民区的用电规模图,一番查找下,李克农发现南岔道7号院的用电量出奇的大,便立马命人调来了此处的户籍资料和保存完好的敌伪资料,经过逐一比对后,我方人员发现有位叫做计旭的居民和计兆祥长得一模一样。
在确定了特务的身份后,不少同志们主动请缨,希望对其展开抓捕,将企图暗害毛主席的特务绳之以法。然而李克农却命令所有人按兵不动,避免打草惊蛇,毕竟刺杀毛泽东这样的大行动,不可能只靠姓计的一个人,毛人凤肯定要派人过来,而各地的特务也肯定会闻风而动,正好借此良机将其一网打尽。
其实在博弈之中,谁先亮出自己的底牌,那就意味着谁将在这场博弈中失去先机。此时身在台湾的毛人凤还不知道,自己的布局早已经被李克农完全看穿,而他自己还躺在床上做着反攻大陆的春秋大梦呢!
1950年2月17日凌晨,毛人凤亲自挑选了两名保密局的王牌杀手,一人赏了两百根金条,在喝完壮行酒后,两人就搭上了前往大陆的飞机。
在“绕开”了我防空部队的防控网后,飞机终于到达了哈尔滨的上空,两名杀手背着伞包一跃而下,趁着夜色缓缓下降。结果让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两人刚刚落地,就看到了我军战士们手中的钢枪。所谓的王牌杀手未放一枪,就成了公安局里的“座上宾”!一番审讯之后,李克农从他们的嘴里撬出了重要的情报,得知他们将在第三天和潜伏在东北的特务组织老大马耐接头。
于是,李克农命令公安干警扮成两位杀手,前往约定的旅馆和马耐会面。双方经过一番试探,马耐确信来人就是毛人凤的特派员,便放心地将整个计划合盘托出,同时交出了170名参加刺杀行动的特务名单和住址。
李克农的神之一手,将整个反动派的刺杀行动置于上帝视角之下,在毛主席完成对苏联的国事访问并乘坐专列返回中国时,稳操胜券的李克农决定收网,一队去搜捕马耐和他的170名特务,另一队则前往东大院甲7号,将所有的参与者以及从犯尽数抓捕,成功粉碎了蒋伪政权的大阴谋。
完美地完成任务后,李克农还给远在台湾的毛人凤来了一次明语呼叫,告诉他精心制定的计划破产了,在新中国埋伏的这170多个“暗桩”也被我们尽数拔掉了,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你们这群反动派难道还意识不到自己为何失败吗?
听完李克农的“挑衅”后,毛人凤一怒之下砸烂了一旁的电台,这个继戴笠之后的第二代特务头子,又一次败在了李克农的手上。接连的失败也让蒋介石对他失去了信任,实权被一点点剥夺,最后在病痛的折磨下于1956年10月14日惊惧而死。
结语
如果说毛主席是中国革命的灯塔,在前线拼杀的将士们是无往不利的尖刀,那么像克公这样在隐秘战线上活跃的英雄好汉,就是在他们身后的影子。影子无言,但他永远紧紧跟随前进的脚步,是远离硝烟的守护神,默默保护着革命的先行者,为尖刀提供最准确的情报和敌人最薄弱的部位,在完成任务之后便隐藏起来,继续等待新使命的召唤。尽管他们大部分时间都隐藏在黑暗之中,但这并不妨碍影子对信仰的坚定。
所以,李克农是优秀的共产主义战士和信仰坚定的共产主义者,他虽未在战场上与敌人搏命,但却在隐蔽战线上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些功劳是谁也无法抹杀的!因此在1955年的授衔仪式上,李克农顺利地被授予上将军衔!
但仅仅7年后,李克农便因积劳成疾,于1962年2月9日,在北京协和医院病逝。李克农的去世,对新中国的情报系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党内局内齐声悲恸。美国中央情报局在获悉李克农去世后却欣喜不已,特意放假三天庆祝少了一个强大的对手。而当董必武老先生得知克公同志离世后,不由满心悲怆,感慨老天不公,英魂早逝,提笔写下了一首悼诗。
三十年前事已赊
知君才调擅中华
能谋颇似房仆射
用间差同李左车
天不憗遗兹一老
人如可赎岂千家
箕裘克绍芝兰秀
高举红旗幛落霞
一首悼诗,写不尽克公同志一生的伟大,也写不完隐秘战线上无数的英杰们,唯有铭记,方为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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