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葡萄架下忆往事

刘国瑞

买了新家，就在院子里栽了两棵小葡萄树。十几年过去，都有了胳膊粗，原本纯粹是为了绿化围栏，一到夏末，葡萄一嘟噜一嘟噜垂在藤上在翠绿叶子的衬托下煞是好看。时间一长，妻子就不由动了念想，整个葡萄架吧，街坊邻居都治了，这样长不好。

说实在话，给葡萄搭架，我并不是没想过，那样葡萄既可以健康成长，还可以美化小院环境。但心里老是有道跨不过的坎，一想起往事就犯怵。

那年自己七岁，一年级还有两三天就开学。奶奶家院子靠南墙的葡萄架上结满了成串的紫葡萄、绿葡萄，有的像玛瑙，有的像翠玉，一嘟噜一嘟噜地随风摇摆，仿佛向我招手，刹那间就觉得口水湿了下巴颏。

奶奶见我仰着头直勾勾盯着葡萄，招呼我说，二小子，快回屋，一会儿你爸回来让他给你摘。我一边哼哈，一边仍目不转睛。瞅奶奶转身沏水的功夫，麻利地像个猴子，三下两下爬上支葡萄架的枯树杈，瞅准一串瞄准的紫葡萄下了手，快速掰下，慌慌张张就往下出溜。一不小心，虎口挂在了枝杈上，疼得唉哟直叫，葡萄散了一地。奶奶三步并两步跑出屋，一边跑一边嚷，哎呀，这是怎么啦，二小子别哭别哭，奶奶来了。

一看我的手挂在枝杈上，立马没了主意，扯高嗓口就喊，他三婶，快来，二小子挂在树上了。西屋的三婶慌忙跑了出来，奶奶托着我，三婶搬把椅子站在上面，小心翼翼救我脱离了苦海。然后，抓紧撕下一个干净的布条裹住淌血的伤口，一个驮着，一个扶着，到了不远的卫生所看大夫，又是清理，又是消毒，密密麻麻缝了五六针，疼得我呲牙咧嘴，嗷嗷直哭，仿佛受了极大的冤屈。开学后不得不请了一周的假。后来一想此事，就犯忌讳，留下了阴影。

既然领导发了话，趁热打铁，遵旨照办。这次自己专门请了专业人士，用不锈钢管焊了个漂亮、美观又实用的葡萄架。趁着天气刚刚回暖，春天未到，葡萄还未发芽，把一根根藤枝轻轻地搀上了葡萄架，静静地等候萌芽、吐蕊、开花、结果。

春风总是第一个打前站，唤醒了杏、唤醒了梨、也唤醒了我的葡萄架。一嘟噜一嘟噜的葡萄花像集中爆开的小米粒，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敞开胸怀迎接着一个个小昆虫的到来。叶子也越长越大，有翠绿变浅绿，变深绿，像个手巴掌越来越厚。

伫立葡萄架下，观蝴蝶翩翩起舞，听蜜蜂纵情歌唱，让我不由又忆起了当年的葡萄架下。不同的是，没有了伤心，没有了害怕，多了份期望，多了份期待，欢欣替代了恐惧。

作者简介：

刘国瑞，笔名：凤城书生。早年曾在《人民邮电报》《邮电企业管理》《山东邮电报》等报刊发表新闻报道、论文、诗歌、散文、小说，后搁笔多年。2018年10月重拾写作，陆续有散文、闪小说见诸《中华文学》《今古传奇》《吴地文化闪小说》《北京阅读》等纸刊。系《中华文学》签约作家，荣获2019“新健康杯”第四届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大赛优秀奖，“赤系杯”2019年“家国情怀”世界华文闪小说大赛优秀奖，《中华文学》年度散文三等奖。

《巴蜀文学》出品

主编：笔墨舒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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