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1950年3月,赛图拉卡哨。
“都四年了,你们终于来了!”
看着说完了,就扑上来嚎啕大哭的人,还有其他衣着破烂,眼里泪光闪烁却紧盯着来人的士兵们,被新中国派来驻扎赛图拉哨所的解放军战士们有些手足无措。
熟悉的中国人脸庞,是中国同胞无疑,但是他们是谁?调令上没有说赛图拉有人驻扎啊?那他们是哪个部队上的人?环境这么恶劣又要面对外族来扰,他们这四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一、赛图拉哨所里被遗忘的国民党士兵
1865年,新疆地区被阿古柏反叛势力所占据,要不是左宗棠抬棺材率领西征大军收复新疆,说不得今天我们去新疆要办理护照才能成行。
1876年,清王朝正面临巨大的选择困难,内忧外患不断!沿海受到了外敌侵犯,而边疆地区更是阿古柏政权侵略了新疆的大片土地,当时很多政府官员都游说皇帝,将兵力集中对抗入侵势力。
当时,很多官员认为外敌大部分乘船从沿海地区入侵,何不放弃贫瘠的边疆地区,撤兵回防富庶的沿海地区,积蓄实力以后东山再起也不失为恰当的办法。
当时的左宗棠,正主理边疆地区的换防事宜,听说消息后对昏庸的大臣们破口大骂,边防一旦失手,侵略者们就可长驱直入腹地,整个清朝就危在旦夕了。
1876年,关于“海防”与“塞防”之争在清王朝的朝廷上发生了激烈的碰撞!这场征讨最终以左宗棠怒斥“海防”党派获胜,提出只有守住“塞防”才能不至于出现“我退寸而寇进尺”的局面。
1877年,左宗棠经过一年多的激烈战斗,率领西征大军击溃了阿古柏政权,收复了除了伊犁以外的新疆地区。
由于新疆地区远离清政府所能掌控的范围,左宗棠决定在边疆地区设立驻兵点,防范此后再发生类似的侵略事件守卫边疆的同时,也为能够尽快掌控新疆动态,加强中央集权的统治。
因赛图拉地理位置极为特殊,它在中国新疆最南部,从这里能将中国半个新疆尽览于眼底,而且向西走可达印度,往东走可通往新疆,战略位置十分重要,一度成为英国意图侵占的目标。
它还是新疆与南亚地区联通的重要枢纽,更是丝绸之路的重要分支点,军事、经济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当时,左宗棠派出了100士兵组成的敢死队,背负大量的粮草和供给,前往赛图拉,与当地民众联手拉来了土块和石头,在海坡3800米的赛图拉建立了军事卡哨,100人最后仅剩下10余人坚守在赛图拉,很多人都长眠于此。
赛图拉哨所成为当时清政府最高海拔的驻兵点,更是守卫中国西部边关八百多公里喀喇昆仑山的的主要防御力量。
赛图拉哨所自建立以后,清王朝政府每年都会派人前往运送粮食和戍边换防。
后来清王朝灭亡,中华民国成立,却因袁世凯窃取革命的胜利果实,妄图复辟帝制,导致国内一度陷入了军阀割据的混乱时期,便也没有人顾得上那遥远西部边关且交通并不方便的偏远哨卡。
直到1928年,新疆省的督军杨增新迫于历史原因和现实原因的双重选择下,归附给予他极大自主权的南京国民政府,之后国民政府在整合军队、巩固边防的时候,才派人去接管了赛图拉哨所。
没想到在赛图拉哨所,仍旧有清朝灭亡之后仍旧坚守17年的几位清朝士兵,穿着破破烂烂的清朝士兵服装,捉着拐杖前行。由于交通不便,消息闭塞,老兵们并不知道清王朝早已灭亡。
当时,已经垂垂老矣的老兵还坚守在国家的边防,守卫国家的安全,当听到清朝灭亡的消息后,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向着京城的方向倒了下去!虽然这一段传奇的真实性已经无从考证,但是这也给赛图拉这一军事哨卡增添了一丝悲壮的色彩。
国民党在这里设立的边防队,使此地的边关力量得到改善和加强。
国民党接手赛图拉哨所后便开始对这里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造和修缮,并且开始大力地补充边防人手,边防队从最开始的100人一直到鼎盛时期的1500人。
国民政府时期,驻守赛拉图哨所的士兵是一年一轮换。
赛图拉哨所是南北哨卡的统称,驻守在这里的部队需要定期地巡视全长800公里的喀喇昆仑山边防线,通常外出巡查走完一圈就需要半年之久,所以戍边士兵的常态就是半年在外巡边,半年在哨所里守着。
在赛图拉哨所平常的一些的日常活动,就可以让人产生强烈的高原反应,呕吐、头晕都是持续状态,再平常不过了。
在这里身背重物循着八百公里巡查线的哨兵们,在巡逻过程中强忍着身体不适,还需要时刻提起警惕,注意外敌来犯,这无疑是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即使是现在科技如此地发达,但是对抗着赛图拉哨所的天气,仍旧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由于当时的交通和科技并不发达,食物和供给并不容易运送和存放,驻守赛图拉的士兵们不仅要对抗高海拔带来的缺氧、高烧、寒冷,也要忍受食物不足,以及枯燥的戍边生活。
由于供给不足,士兵们在春、夏、秋就在努力囤积牛粪、干草,以此为燃料来度过大雪封山的寒冷冬季时光。
枯燥的冬季时光更是让戍边士兵们煎熬,燃料产生的热量并不足以应对寒冷的冬季,士兵们相互依偎在一起取暖,吃着玉米面充饥,窗外均是白茫茫的雪,看多了还会得雪盲症,只能挨饿硬受着,期盼着来年有人换岗的时候,早点到来。
1946年,国民党军队照常派出了一个新的边防小队前去赛图拉哨所进行换防。这群士兵不知道的是,他们可不仅在赛图拉防守了一年,而是坚守了四年,并成为了最后一批前去赛图拉换防值守的国民党军队。
二、被遗忘的国民党军队终于换防
1946年6月底,在美帝国主义的支持下,国民党反动派撕毁停战协定和政协决议,悍然对解放区发动全面进攻。
自此之后,解放战争拉开序幕。国共双方在战场上猛烈交战,战况十分焦灼,国民党并没有精力和人手去关注赛图拉的换防事宜。
1947年换防期到了,驻扎的国民党士兵们在山脚下巡逻并接应前来换防的队伍,却并没有接到前来换防的队伍,怀着疑惑他们又重返哨所,坚守自己作为军人的职责,守卫祖国的边疆安全。
1948年,换防期如约而至,依旧是没有部队来换防。
驻扎的国民党士兵们等待无果后只好再次无功而返,缩衣节食地坚守在赛图拉,这一坚守就是四年。
1949年10月1日,毛泽东主席在天安门前庄严地宣告新中国成立了。
四年解放战争,解放了中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西藏问题也被再次重视起来,中国重新获取西藏的完整主权。
1949年11月,毛泽东签发了《责成西北局担负解放西藏的主要责任》电文。电文中阐述了解放西藏的必要性和迫切性,强调解放西藏未必不会动用武力,必要时统战促和。
同时,中央政府在毛泽东主席的催促下,加快了西藏事宜的工作推进,而赛图拉哨所的位置尤为重要,于是派出了解放军第五师第十团的一个加强连,前往新疆的赛图拉哨卡进行戍边防护。
1949年12月,毛泽东主席出访苏联之时,仍旧在担忧西藏解放问题,发出数封电文催促西藏解放事宜的推进,在电文中再次地强调“解放西藏,宜早不宜迟。”
部队率先到达喀喇昆仑山脚下的海拔1000米的于田桑株,距离赛图拉还有174公里,要跨越近3000米的海拔高度以及崎岖难走的道路。
此时的解放军们还未曾领略到高原地区的严峻,喊着“解放西藏”的口号疾行骑马赶路,规划时间预计6天到达,不久后便陆陆续续地有士兵因为高原反应和对环境不适应而病倒,解放军们只好放缓脚步,边赶路边修整。
再次出发之后,又发现道路崎岖且都是坚硬的岩石,许多士兵的鞋子都被磨破了,脚上都带出来了血泡,很多马匹也因为承受不住倒在了路上。
解放军们只好把死去马匹上的供给都自己背上,艰难地前进,耗时一个多月终于看到了赛图拉哨所,顾不上欢喜首先就戒备起来了,因为在这本该荒凉的赛图拉哨所,出现了几个持枪且不明身份的人在徘徊。
和解放军不同,对面的人看到部队到来之后,先是十分惊讶后面却是雀跃不已。
解放军们站在哨所前,看着前来的人穿着破旧看不出样子的军装,和面带激动得熟悉的中国人面庞,这才放下戒备,是同胞们并不是外来国家的入侵者。
驻守在赛图拉哨所的士兵们把解放军们引进来团团围住,其中驻守卡哨的军官嚎啕大哭,扑上去问:“四年了,你们怎么才来啊?”其他驻守士兵见状也纷纷开始了询问,抹着泪七嘴八舌地问着。
“你们干嘛去了,怎么才来啊?”
“这四年就没吃饱过,真苦啊”
“你看我的手和脸全皲裂了,就盼着你们来能回去养养”
“真好啊,能回去看老婆孩子了”
“你们这四年干嘛去了”
“你们哪个部队上的?现在换防了,我们多会儿能走啊”
这场面让解放军们也忍不住心酸流泪,看着瘦弱不堪、衣衫褴褛、满脸泪水的守边兄弟们,解放军战士们连忙手忙脚乱地安慰着这些激动地流泪的驻守边疆的弟兄们,却是不敢拍打他们实在是太瘦弱了,看上去就像麻杆一样,就怕一拍就散架了。
国民党的军官,看着解放军问道:“你们先进来修整,饿不饿啊,我们这里也没啥好招待的,刮着风这地上还有雪,冷得很,我们存的牛粪还能点一点,总是比站在外面暖和的。”又摸着解放军的衣服羡慕地问道:“你们是又换了新军装?真好,摸着真暖和!我们回去了,是不是也发?”
倒是解放军的领导听到这话,解开了自己的疑惑,又仔细地观察了对面8个人的衣服,勉强地从破烂的衣服上分辨出,这是国民党的美式军装,这些驻守在这里的士兵怕是国民党的弟兄们。
等双方情绪稳定一些后,解放军领导同驻守赛图拉的士兵们说:“我看着你们穿的是以前的美式军服,你们怕是国民党的兄弟们吧?”
这话一出,驻扎在赛图拉的国民党士兵们有些回不过神来,连忙仔细查看面前这群人的衣服,发现了共产党的标志,带着惧怕地茫然发问道:“那你们是共产党?”
解放军领导向他们敬礼,并骄傲地回复道:“是的,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五师第十团的。内战已经打完了,中国已经解放啦,国民党都退到台湾去了,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新中国已经成立了,我们奉命前来驻守赛图拉哨所的!”
听到这里,国民党驻扎军官问道:“你们不杀我们吗?你们共产党和我们国民党不是死敌吗?国民党都退到台湾去了,守了四年的我们怎么办呀?”
看着一群持枪肃立的国民党军队,衣着破烂棉花都是暴露在外面的,有的人手里的枪支都是弯曲的,枪支的很多零件都缺失了,仍旧在坚守边疆。
无法想象他们这四年里遭受了什么样的苦难,但是足以肯定的是,一定过得不好,不然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啊。
解放军领导带领士兵们向他们敬了礼,郑重地回复:“怎么会?新中国都成立了,以前的都是过去式了,只要现在你们不反抗新中国,不做对国家和人民有伤害的事情就行!解放军一直都是优待俘虏!更何况,这样恶劣的环境你们坚守在赛图拉都4年了,守卫边疆安全,不是俘虏,是保卫国家英雄!”
这话一出,国民党驻守军队的士兵们都失声痛哭起来,嘴里不停地碎碎念:“四年了啊,这么难的地方,一直没有补给,能撑到现在,都是靠着保家卫国,护着身后的妻儿老小和百姓的那股劲,就怕见不到人来这里驻守了,还能见到你们真好!这里没有失守啊!交给你们了!”
三、赛图拉哨所交接
解放军立即将赛图拉哨所的情况汇报给了中央,得到回复:“他们是驻守边疆的英雄,不会因为他们是国民党就抹杀掉他们的功绩,先为他们治疗好身体状况,保证英雄们的身体健康,他们愿意回家就回家,愿意留在部队也会好好安顿他们。”
驻守的国民党士兵们大受感动,与解放军们聊着这里的生活,告诉解放军们这里被当地藏民称之为“生命禁区”,距离最近的县城都要走上15里才可以到达,天气寒冷、荒漠地带植被稀少,物资又特别匮乏,一年之中吃的都是玉米糊糊,就是连玉米糊糊都是能吃个半饱,更要命的是天气变化太可怕了,太阳能晒伤人,一年之中风沙又很大。
国党驻兵和解放军在赛图拉哨所进行了简单的交接仪式,五星红旗飘荡在了塞图拉哨所,双方相互敬礼表达尊重,这一幕被记录下来登上了报刊!
在下山的路上,发现距离哨所不远的地方有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一百多个坟堆,国民党军官满含泪水解释说:“这里条件本来就艰苦,从第二年开始又断了补给,总是会有熬不下去的人,一个连也就剩下我们8个了,其他人都躺在这里了。”
这让来送行的解放军们肃然起敬,对着坟堆敬了礼后又继续送了他们下山。在山脚下,将政府拨付的路费给了他们,还送给了他们足够的粮食,希望他们可以平安地返回家乡。
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的解放军战士们,终于体验到了这里为什么会被叫作“生命禁区”,昼夜温差竟然能高达数十度,相对于平地的含氧量赛图拉哨所不足一半的含氧量,紫外线的照射却比平地高出一半。
让很多解放军们,吃足了苦头。然而对于驻扎此地的解放军们来说,这些还不是遇到最危险的事情,更危险的是巡查边防过程中可能发生的各种突发事故。
解放军们在巡查只是于赛图拉对面的冰河,搜寻到了一具冰雕的战士尸体,由于春天气温有所回升,鸟儿开始活动将冰雕面部啄食出了密密麻麻的大洞,解放军战士们帮着掩埋了国民党兄弟的尸体,让他同自己的战友们长眠在了一起。
结语
从左宗棠抬棺征西,收复新疆建立赛图拉哨所,清王朝的驻守、国民党的坚守再到新中国的接管,小小的赛图拉哨所承载着数代中国人守卫祖国安全与统一的决心。
纵使四年无人换防,没有充足的粮食补给,虽然只剩下了8个人,国民党驻边士兵们仍旧坚守在赛图拉哨所,无私奉献坚守国家边疆,守护国家安全。
中国地广物博,在历史上无数次地经受过外族侵略,为保护边疆,维护祖国统一,无数的先烈抛头颅、洒热血,守护着祖国的安宁。英雄的故事永远流传,他们的精神也应该得到继承和发扬。
原先简陋的赛图拉哨所因国家建设西部的发展,已经停止使用,成为历史遗址已开放供游客参观,但英雄的精神永远在戍边军人们中流传,一代一代的戍边人继承他们的精神,守卫在祖国边疆,保护祖国安全!他们是最可爱的人!
腾飞的经济发展、先进的科技水平、强大的军事力量,今日之中国,凭借着强大的综合国力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铸就了中国人的自豪感和爱国情怀。
一代代的中国人都有着各自的使命,当代青年人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奋斗吧,不负先烈们的付出、无愧于时代给予的使命!我们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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