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的时光弹指间飞逝,从未想过以何种方式面对你,当日子到来,没有往日的悲伤,只有深深的感谢和思念,当我可以坦然面对你的时候,我长大啦!”
今年的9月,我如往常翻看着日历,盘算着能否回去看看,惊奇地发现阴历和阳历汇聚在同一天,恍然间叹了口气,竟都已经19年了啦,有些人、有些故事该落幕啦,曾经放不下,过不去的坎,回头看看,仿佛是自己困住了自己。于是,我决定,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长大了啦!
1、没有准备好的再见
14岁的我,懵懵懂懂,被保护的很好,前两日还在难过错过妈妈的电话,被爷爷的一碗加蛋的方便面哄的开心起来。也许已经习惯妈妈每次去北京看病,我就会跟着爷爷奶奶住,所以想着这次错过还有下次嘛。
在错过电话的几天后的晚上,一向沾枕头就着的我,忽然睡不着了,总觉着窗外风声阵阵,像在诉说着什么。我一面安慰自己明天还有早自习,快些睡去,一面又辗转反侧。到了第二日早自习结束,小姨忽然出现在学校,说要带二哥和我去北京,那一刻我还蛮开心的,觉得可以见到妈妈啦。
因为事发临时,小姨、小姨夫、二哥和我乘坐着一辆出租车向北出发,经历几个小时的车程后,又转乘去往北京的大巴,终于在夜色中抵达。一路上小姨和小姨父面色凝重,已经高中的二哥似乎也有了心事,只有我,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傻子,沉浸在去北京的欢乐中。
当安顿好了一切,我还想着明天就可以看到,于是就沉沉地睡去。第二天一早,大哥过来了,告诉二哥和我,妈妈走了。那一刻,我心想妈妈去哪了,当我看向他俩难过的神情和眼泪,我也不自主地哭了起来。大人们纷纷的到来,商量着处理后面的事情,那时我好希望有人抱抱我,但也是一种奢望,也许都在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没有人会在意这个孩子内心的伤痛。
大人们说我年纪太小,不然我去陪着妈妈去殡仪馆,可是我真的好想去,我只是看着哥哥们去做这件事情。当我抵达殡仪馆的时候,大哥把我叫了过去,随着脚步的前行,我看到二哥站在一个长方形的东西旁,我赶忙走进,看到了妈妈安详的躺在那里,那一刻,我才知道妈妈走了的含义。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睛里流出,我好想抱抱她,大哥说:“不要让眼泪弄到妈妈的衣服上。”
随着告别仪式的结束,妈妈被推进去变成一盒小小的骨灰,我彻底失去了我深爱的妈妈。
2、14年的时光,我接受了你的离开
从那个时候开始,妈妈仿佛是我的禁忌话题,甚至跟我认识了多年的好友都不曾聊起。后来因缘巧合我也来北京读书,工作生活,我总麻痹自己说妈妈没有离开我,还在那个家里等我。我很怕面对这个问题,她就像我心头的一根刺,拔不出来又碰不得。
直到17年,我去英国读书,当我脱离这个熟悉的环境,希望自己的内心可以变得强大起来。于是,在一个与好友们小酌的夜晚,当大家聊到深处时,我竟然没有回避地说了出来,只记得微醺后的自己泪眼婆娑,很可笑,我竟然花了14年的时光才接受了你的离开。
当我接受了这个事实,内心反而更坦然了一些,我可以回忆起小时候的快乐时光,她带着我们三个去胡同口地排骨店吃排骨,我骑着小自行车跟她车子后面去给二哥送饭,她安慰因为我告状被哥哥们揍得可怜兮兮的我,我偷吃大哥给妈妈买的好吃的......,原来她留下的有这么多美好的记忆,不光是那片刻的悲伤。
我发现原来我一直都在怪妈妈,怪她给我14年浓浓的母爱,却这么早地离开了我。当我接受她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这些爱足够滋养我一生,妈妈的离开不再是我的痛处,反而是在告诉我,你要多活出一个人的精彩。
3、19年了,谢谢你,我长大啦
时间已过19年,日子重叠在同一天,因为疫情也无法去祭拜。我就提笔给她写了一封信,我第一次情绪平稳地诉说着我的所感所想,分享着自己的近况和规划。忽然间发现,我不再像一个孩子般撒娇,不再像失去宝贵东西难过的孩童,不再像自怜自艾的小盆友,反而像是一场沟通,她就像一位挚友,一位生命紧密连接的人一样坚实的存在。
我跟妈妈说,此刻的我只想过好普通的人生,安安稳稳,快快乐乐,认清自己,不奢望,不幻想,踏踏实实,一步一步地前行,成为她简单、真挚和勇敢的三儿子。今年我学着放下心中执念,坦然面对人生的瓶颈与低谷,我深知一切的源头都源自自己,接受自己的某一方向的不足与普通。
以前的自己总喜欢顺着自己的情绪,岁至这个年纪,似乎有了一丝明白,纠结于过去和过往,终究是困住自己,不可得就不得,该放手就放手,踏踏实实,认认真真生活。火车已经开了,往前看,往前走。
妈妈,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长大啦,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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