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谁会选择修行?
要么有钱空虚,要么没钱迷茫。若能坦然面对生活,修不修行又有什么区别?
话虽如此,之所以选择修行,更多的原因是:内心的道德底线与现实的道德沦丧引发的意识冲突。
怎样理解这个观点?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道德束缚,人生何处不快意?
因为你不能放弃道德、因为你有底线,所以,世俗的成功与你无缘。
那些可以放弃这一切的人又是怎样呢?一时得意,腰斩之时唯有上蔡东门值得回忆……
放弃更重要,还是坚持更重要?做出选择并不困难,问题在于,有时即使你放弃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
道理很简单,看透却不容易,所以,才会迷茫。
迷失自我
哲学也好心理学也罢,都绕不开“我是谁”的问题。
我是谁?
这三个字其实就已经指出了问题所在。在这里,我的概念已经不是指向那个真正的自己,而是另外一个特殊的形象——谁!
也就是说,只有应该或者必须成为某一个形象,我的概念才会清晰,否则就会找不到自己。
然而,到底什么样的形象才能成为自己呢?没有人可以制定标准,它似乎是一个触手可及却又永难达成的目标。
其实,你谁都不是,你就是你自己!
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寻找另外一个形象替代自己呢?
从能够意识到父母给我们取得名字就是你的时候。
宝宝饿了、宝宝听话、宝宝乖;宝宝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宝宝要做什么事、宝宝不应该做什么事……那个“谁”的形象开始显现。
他人知道宝宝就是你,对你的了解也是建立在宝宝这个称呼上,离开这个称呼,针对你的褒扬、赞美、贬低、诽谤就失去了方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生就是完善这个形象的过程。这个阶段的人生意义大都投注在这上面——那个被概念化了的你。
在此时,那个形象被潜移默化地归纳成一个字——我!
这个过程的演变如此简单,简单到好像理应如此,让我们丝毫察觉不到有什么不同。
回溯到开始思考“我是谁”的阶段,不难看出自己是如何陷入这个囧境的:从不知道自己是谁开始,伴着名字的出现,父母开始为你描绘一个形象,我的概念随之建立;随着踏入社会,最初的经验以及社会大环境的影响,“我”的形象需要填充的内容更加丰富多彩,这是个似乎能一鼓作气荡平天下的阶段;然后再而衰,三而竭,直到发现那个完美的形象似乎难以达成,于是你找不到自己了……
也只有在这种状态下,修行才会成为一个选择。换言之,只有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你才会尝试真正地去改变。
因为除了这条路尚未走过,其他的,你已经江郎才尽了!
找到自己
走到这一步,并不意味着你的人生就此终结,也不表示妥协性的随遇而安,而是在此时任何外在的成就都已经不能满足自我感了。
自我感的匮乏可以打败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也可以打败一个成就斐然的商业奇才。
事实证明,外在的成就与自我感是否满足并无特定的联系。
就生存而言,我们需要的并不多。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凭借自身的能力,就足以过上需求之外偶尔享受的生活。
但是对于那个形象之下的“我”来说,这远远不够——我应该更强大,至少要比身边的人。
在此处,我并非是指责追求更多的行为有何不妥,而是针对求之不得以致迷失自己的境地。
修行的目的就是验证这个事实的过程。
向外已经无能为力,只好向内寻求答案,若不如此,人生唯有痛苦绵绵无绝期!
人生就是“假我”的完善过程,事实证明,它永远也完善不了。在迷茫无助的时候,找到那个真正的自己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任务。否则,痛苦就不可避免,抑郁就会随之而来。
从理论上来讲,找到真正的自己并不难,只要能接受“你不是谁”的逻辑,“你是谁”的意识便会自然而然地出现。
老子说:复归于婴儿!
他是让我们回到母亲的怀抱重新吮吸母乳吗?显然不是。
他是让我们回到没有“我的概念”那个状态。
穷,不是我;富,不是我;健康,不是我;残疾,不是我;丑,不是我;美,不是我……就像名字一样,这些都只不过是“我”的外在形象,与真正的“我是谁”没有必然的联系。
简单来说就是:我是谁,与我是什么样的人并不是一个概念。
把这两个不同的概念混为一体,是人生苦恼的根本原因;若是清晰地分辨二者的区别,那么人生就会变成一种体验——我必须是谁很难实现,我爱是谁就是谁似乎就容易得多。
这是一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艰难的事情。
终其半生都在维护和充盈那个形象,怎可能一夜之间就会彻底放弃?!
“朕就是这样的汉子,就是这样的秉性”,也只有到了雍正的位置,这句话才有份量。普通人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没有底气说这句话的。
忙碌了半生,依然没有活出自己,显然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如果外在成就很成功,那么不知足可能是问题所在;如果外在成就不成功,那么肯定是思维方式有问题。
无论哪一种情况,要想解决,改变是必须要做的选择,如果仍然坚持“我就是这种脾性”,那么你就继续下去吧……
那个“我”的形象通常会以“我应该、我必须”的潜意识在脑海中不断浮现,或者以“别人认为我应该怎样”的心理暗示出现。
于是,在家中我们按照那个“假我”的指导扮演父母、爱人、孩子的角色,这种角色是那个“假我”的延伸,与真爱尚有很远的距离;在外,我们同样按照它的要求,试图做心目中的自己以及他人眼中的自己,这是一个永难达成的愿望。
你心目中的自己,背后一定隐藏着某种期许,他人待你,同样如此。
找到真正的自己并不是反其道而行之,也不只是做到“我不应该、我不用必须”那么简单。
该怎么想随它怎么想,该怎么做随它怎么做,只要你的内心允许就好,刻意的回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做到不被这些外在的行为混淆了自我感、压抑了真正的自我意识,问题就不再成为问题。
这是修行的主要内容。
襁褓之中的婴儿,无论你夸他还是骂他,对他来说毫无意义,该吃吃该睡睡该哭哭该笑笑。对于人类来说,这是生命最本真的状态。因为他在此时根本没有“我”的概念。
“形象自我”是没有安全感的,所以,那怕他人一句无心的话都会在这个我的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内心强大的根本原因就是放弃这个向度的自我概念,它不同于金钱权力带来的强大。前者可以直面生死;后者甚至不能直视比他高一级的人。这是两个不同层次上的事物。
这个外在形象的自我概念有两个向度:一种是你认为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人;一种是你认为他人觉得你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从这一句话中看不到要成为那个自己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吗?
当你能理解了你不是谁的时候,与他人交往就不会再手足无措,因为他人仍然在与想象出来的你交往,而你,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谁;以前,他人挥出的拳头不断地在击打那个“你”,现在却只能徒劳地对着空气挥舞......
这叫降维交流,又叫隔山打牛!
我佛慈悲,如何才能慈悲?
我们本是同样的人,却因为那个“我”活得残不忍睹,只有建立在万物同宗的认知之上,慈悲才能流露,否则只能是同情或者怜悯……
把他人分出三六九等,何来一视同仁、何来慈悲为怀?
日本古代的关山禅师,即将要主持一个名门望族的葬礼。当他站在那里等待省长和其他王公贵族到达时,他注意到他的手掌心因流汗而潮湿。
第二天,他召集了所有的弟子,坦诚自己还未具备资格成为一位真正的老师。他对弟子解释说,他发现自己无法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无论对方是乞丐或是国王。他还是无法超越社会角色和概念上的身份认同,而看到众生的平等性。于是他飘然离去,成为另外一名大师的弟子。八年之后,他开悟了,并且回到原来的弟子身边。
接受自我
真我也好,假我也罢,终究还是概念上的理论。它可以指导人生却不能代替生活。
我们仍然要以那个“形象上的自我”面对现实,即使知道了生活就是一幕戏剧,作为戏剧中的一部分,我们依然要继续演下去。
不同之处在于,以前是被动的演,现在是主动地演;以前是配角,现在是主角。更为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可以随时罢演。
只要是继续以外在形象的方式生活,这种自我感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自己的情绪。即使你已经意识到它的虚幻性也无法避免,这是由思维的惯性和人性的弱点决定的。这也是为什么说“修行是一辈子的事”的原因。
从“形象自我”来说,人生不如意通常会归咎于他人、社会、命运,但是追根溯源最终只能回到自身,具体的评价就是:无能。
对此无需进一步解读,因为这都是假的,是“形象自我”演绎的,是因为它的不切实际与你的真实能力之间产生的落差导致的。
应对这种状况,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假如你现在的生活被你归结为自己无能的话,那么就接受这个无能的自己。
除此之外,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接受此刻的无能并不代表你真的无能。
因为这并不是那个真正的你,减少一分毫无意义的对抗,就会减少一分精神内耗。如此以来,才能让那个真正的自己集中更多的精力,引导这个外在的形象更加有意义地成就自己。
你是谁?
你就是生命!
人生不是你,它只是生命旅程中的体验……
把意识到“形象自我”并不是真正的自己这种警觉变成习惯,是修行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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