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们充满激情和甜蜜。
现在,却只有永远不会回复的微信消息,永远不知道行踪的出差,和越来越敷衍和冰冷的态度……
多熟悉的流程啊。
你当年和我偷偷在一起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对待你的前妻的。
1
许佑,我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有人说,有抑郁症的人都很善良,因为她们不会伤害别人,把所有的恶留给自己,所有的痛苦自己承担,所以才会患上抑郁症。
这是典型的幸存者偏差,你知道的,至少这句话不适用于我,因为我是个很糟糕很恶毒的人。
我想我对于你前妻来说,就是一道惊天巨雷,是一个大劫,她没渡过我这个劫,我如愿修成正果。
所以现在轮到我渡劫了。
几个小时前我给你发了微信,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吃饭,你在刚才给我回了一条信息,言简意赅的一个忙字。
我打电话给你,你挂断了,再打就打不通了。
我只能握着手机一个人守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多么熟悉的场景,我想多年前你和我在私人影院接吻看电影,你前妻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当时应该也是这么说这么做的。
前几天我歇斯底里质问你的时候,你只是很冷漠地看着我。
等我嗓子嘶哑得说不出一句话的时候,你面无表情地问我: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看看自己,真像一个泼妇。」
我瘫坐在那里,力气一点点地流失,在脑子嗡嗡的晕眩中我想起两年前你前妻的样子。
那时她也是这样,在我们面前歇斯底里哭泣地质问你,你当时把我护在身后,也是用这种语气说你前妻的,你说:
「你看看自己,真像一个泼妇。」
不知道你前妻当时是什么感受,但我知道我的,许佑,我觉得那一刻,我整个人像是死掉了一样。
今天我又来见我的心理医生了,他问我最近有没有感觉好一点,是否还有自杀的倾向。
哦,对,我最近一直焦虑得想自杀,我和你说过这个事。
你当时在书房,大概在忙,听见这句话抬头望着我,一副烦不胜烦的模样对我说:
「你能不能不要再作了,我真的很累。」
于是我就很识趣地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心理诊疗室的灯光都那样暗,医生的脸在办公桌后像是被灯光割裂,他一直在等我的回答。
我回过神,无所谓地冲他耸肩,说:「暂时死不了。」
他让我尝试对他敞开心怀,并给了我一张纸和笔,让我用五个词来评价自己。
我想了想,在纸上写下了五个词。
愚蠢、恋爱脑、道德败坏、不孝、懦弱……
其实我还有很多可以用来形容自己的词,你知道的,那些世界上最不美好的贬义词,我觉得都可以用来形容我,但心理医生只让我写五个。
我写完后将纸递给他,他看了一眼,然后抬头望向我,和我用朋友聊天的语气问我为什么这样评价我自己。
我想你当时若在的话,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了。
2
许佑,喜欢上你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我一毕业就进入你的公司。
你是我的直属上司,我直接在你手底下负责业务,很多事情都是你手把手教会我的。
你情商智商高,长得又很帅,工作能力强,兴趣爱好广泛,阅读面极其广。
一开始的时候,我非常崇拜和欣赏你,你知道我是一个很慕强的人。
后来我们的关系被挑明,公司有个义愤填膺的同事在微信上大骂我不要脸。
她说了一大堆,说什么你这样优秀,朝夕相处久了,心动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我不该在你有家庭的情况下还勾引你,实在是恶心,说我以后一定会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是有报应的。
我惶恐、委屈、愤怒,却也百口莫辩,在外人看来我确实是破坏你家庭的罪魁祸首。
可你明确跟我说过你早就离婚了!
很奇怪,明明是你出轨我,但你在别人心里的形象依旧是正人君子。
就像伊甸园里的亚当,是受了蛇的引诱才会偷吃禁果,人人都以为是我主动去勾引你。
不过,不论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我已经成了大家一致默认的坏女人,被刻在了耻辱柱上。
再怎么辩解也是徒劳,是心虚,是洗白,是谎言。
你其实知道,在一开始,我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欣赏崇拜你。
你是我心中英明神武的上司,还是一个工作狂,在工作上向来说一不二,安排工作时永远言简意赅且干净利索,在工作内容难度和交付时间上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我跟着你,经常要通宵赶项目,有时候你还会在晚上 10 点给我下工作需求,要立马交付的那种。
所以在最开始,虽然在心里肯定你的能力崇拜欣赏你,但也并不妨碍我在心里偷偷扎你小人,骂你是资产阶级无良的剥削者。
我们的关系,我从来都没往男女之情的方向上想过。
我们之间的差距那样大,你比我大八岁。
偶尔你在朋友圈发养生秘籍,我有时刷到还会给你点个赞。
我们维持着上下级之间最正常的社交距离,除了公事什么都不谈,下班期间没有过任何联系。
直到我们一起共事大半年后。
工作大半年后的我已经不像刚毕业那会那样青涩。
我是一个很聪明的学生,在你的手底下学会了很多职场技能,你曾在公开场合很多次提到我是你带过的这么多人中用得最得心应手的下属。
财务部的妮妮有次来找我问一张报销单据时很惊奇地盯着我惊叹,说:「宝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
这种变化是日复一日潜移默化的,那时候我已经学会化妆,及腰的长直黑发变成了栗色的大波浪,衣品审美还好。
用妮妮的话来说,就是我像初夏桃树上的桃子,青涩中透露着点成熟的红,熟了但没完全熟,这是一种不自知的美,有一种诱人采撷的清甜。
这种比喻令我面红耳赤,因为这是在办公室里,熙熙攘攘的办公公共场所,妮妮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我有些羞窘地抬头看办公室都有谁,恰好对上你的视线。
你显然听见我们的讨论了,双眼含笑地上下打量般看我两眼,然后将视线移回电脑屏幕上,嘴角扬起两分笑意。
随后我微信上收到你的消息,你问我:「上个月的活动复盘在 13:00 点前能汇总给到我吗?」
顿了顿,你加了一句,有种故意打趣的调侃,「熟了但没完全熟的桃子。」
我恼羞成怒。
我不知道你看上我是不是因为这初初绽放的美丽,美丽是罪恶萌芽的温床,尤其是单纯的毫不保留信任你的下属,最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成熟的风度对我这种小女生的吸引力。
3
第一次和心理医生聊天的时候,他就询问我们感情中的一些细节。
他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我一直觉得你出轨,在外有其他情人了。
在我们如愿以偿光明正大地同居一年后,我开始对你极其不信任,因为你频繁的晚归,消息经常不回或者隔很久才回。
我永远不知道你在哪在忙什么,你不会报备你的行程,或者即使报备了我也并不相信。
你一开始还会好声好气地解释,但我神经质地怀疑到了病态的程度,在又一次你的晚归中,我们爆发了大规模的争吵。
你很无奈地问我:「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堪的人吗?」
我气急了,下意识地回你:「你当年和我一起在办公室接吻的时候,可告诉我你没和老婆离婚。」
这句话一出我们两个人都愣住了,你失望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这是我们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隐秘,不能提起的事情,因为这证明我们两个是——至少曾经是道德很败坏的人。
哪怕我是被你拉入深渊,被迫共沉沦的。
我们两个人的爱情就像王朔说的那样,是童话中两个贪心的人挖地下的财宝,结果挖出一个人的骸骨。
虽然迅速埋上了,甚至在上面种了树,栽了花,但两个人心里都知道底下埋的是什么。
看见树,看见花,想的却是地下的那具骸骨。
我对你的心动,是源于一次出差。
你是一个很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喜怒不形于色,我在你手底下从来没有见过你发火,再难缠的人或事到你这里,你都能情绪稳定平和地解决。
直到我们一起出差去见客户。
那次你带着我一起去外地见客户开会然后针对他们的需求做定制化方案,大家相谈甚欢,会议结束后,客户请我们去吃饭。
一开始都好好的,直到你借口出去提前付账,你出去之后那位对接人从我们对面的位置挪到我旁边,凑得很近地问我:「宋小姐哪里人?」
我强忍着不适,不着痕迹地微微往后避开一点,笑了笑,说:「苏州。」
「苏州呀,苏州好呀。」他借着酒意抬手搭上我的肩膀,说,「苏州的女孩皮肤最好,嫩生生的能掐出水来。」
他说着伸出手来拨我的衣领,要看我的皮肤。
我其实想拿面前的碗砸在他头上的,但还有几分理智告诉自己这是客户,我强笑推开他的手,问他是不是喝醉了。
直到你进来,看到这个场景把结账时送的一瓶红酒敲在他强行来扯我衣领的手臂上。
你面色铁青地将我拉到马路上的时候还在发火,我第一次见你那个样子,就是非常冷漠的神色,常带着笑意的眼睛冷冰冰地看着我,问我为什么不反抗。
我强忍着情绪,结结巴巴地反驳:「那是客户。」
你没有什么情绪,淡淡地反问我:「所以呢?」
我愣愣地望着你,你继续说,「如果我没进去,他一开始是想扯扯你的衣领,后面想亲你呢?再想和你进一步发展呢?退一步说,要是我一直没进去,要是我为了这个大客户的单子把你卖了,你能忍到什么时候?他把手伸到你的胸口里吗?」
这个指控和训斥实在太过严重,我终于委屈地哽咽出来,那个时候你才神色缓和下来,有些安抚似的轻拍我的头,对我说:
「我要你时刻记住职场上的底线,下次遇见骚扰直接打骂回去,公司最不缺的就是客户,你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我泪眼蒙眬地冲你点头,从那之后这种出差你就再也没带我去过。
4
这件事过去之后我对你渐渐开始信赖,那是一种控制不住的萌动。
我家教好,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知名学府毕业,我从小学习五讲四美三德,从来没做过任何一件坏事,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更不要提喜欢上一个大我八岁,还可能有家室的男人,这对我来说是件非常恐惧羞耻的事情。
我不能接受自己成为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人。
我不自觉开始关注公司里关于你的八卦,有人说你是有妻有子,有人说你大龄单身。
总之,听来听去依旧是个谜。
你的朋友圈我也一遍遍翻看,试图找到蛛丝马迹,证明你确实有家室,来让自己彻底死心。
可惜,你的单身人设立得太好。
我反而在那些有趣的动态里进一步迷失了自我。
感情永远是不受理智控制的,理性和感性这个话题从弗洛伊德开始就被作为心理学上分析研究的对象。
人在大多数时候都是理智占据上风,但你知道,很多时候,理智都会输给欲望。
我们第一次接吻是在三个月后。
在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后就开始控制自己的情感,时刻注意我们交往的界限。
但我没办法控制心动的频率,随着业务越来越多,加班越来越频繁,我们每天在一起工作的时长也逐渐增加。
工作压力最大的时候,我们偶尔还要通宵到凌晨两三点,这种焦头烂额但并肩作战的日夜令我们的默契与日俱增。
有一天深夜,我刚交付完一个方案,你过完目之后抬头对我微笑,夸赞我进步非常快。
连续的加班熬夜令脑子高负荷运动,听见你的夸赞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人松弛下来就很容易犯错。
我笑着和你开了一句玩笑,说今天这句夸赞能记入史诗了,能令苛刻的老板满意我今晚做梦都能笑醒。
你被我逗笑了,问我有这么夸张吗?
你可能自己感觉不到,你为人处世很温和,但你自己太优秀,所以受不了别人愚蠢,工作都是点到为止,以为别人能瞬间听懂。
刚入职的时候我压力大得经常一个人躲在茶水间哭,然后哭完擦干眼泪若无其事地去工作。
你哈哈笑起来,偌大的办公室只有我们两个人,气氛很好,这种氛围很适合回忆。
你目光定定地专注地落在我身上,并不令人讨厌,像是有些怀念地说:
「我还记得面试你的时候,你还非常青涩,回答问题的时候有种孩子气的天真。」
那现在呢?我反问了你一句。
你眼神变得很温柔,微笑注视着我说:「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我忍不住得意地笑,大概是氛围太好了,你突然问我:「你最近为什么躲着我。」
我一瞬间脸色大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当初说出那句话的动机是什么了,也许是警告你,也许是警告我自己,当然也有可能是在试探你。
我似真似假地说:「当然要离你远一点,你这么优秀有魅力,我爱上你了怎么办?」
你笑起来,然后很认真地说:「那就爱上我。」
「确定可以吗?家里的老婆孩子不管了?」
我努力保持镇定,盯着你柔和的眉眼,带着些调侃,故作不经意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似乎恍惚了一下,接着轻笑出声。
和我谈起了你和你妻子的婚姻。
提到婚姻两个字,我的心紧缩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果然,像你这样的优秀人,怎么可能到这个年纪还是单身,还好我没有踏破底线。
可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又在我失落怅然的心上,炸开了烟花。
你说你早就离婚了!
你们是相亲认识的,彼此的结婚只是因为你们当年都到了要结婚的年纪,你的爸妈催促你想早点抱一个孙子,她性格好你们觉得彼此都适合自己,于是你就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但终归是强扭的瓜不甜。
没有爱情、没有话题,枯燥且乏味的婚姻注定走向灭亡。
你们和平离婚。
哦,对了,说到这时,你还给我看了你存在手机里的离婚证。
你说那是你通向自由的票证。
我彻底相信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出轨的男人都和外面的姑娘这样说,比如我和她没有感情呀,当年结婚只是因为到了年纪,家里人催得紧,我只对你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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