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俄能源战开打,欧佩克站队俄罗斯?
在俄乌冲突促使全球油价达到顶峰以后,以美国为首的利益集团就一直在人为打压油价,挑起与俄罗斯的能源战。由于拜登政府与欧佩克的关系比较微妙,美国的油价打压政策更多是单方面针对俄罗斯的能源外汇,很少考虑中东产油国的实际利益。
这种不回头的下跌给欧佩克造成了相当严重的恐慌,在持续数月的油价下跌后,美国原油期货价格在9月26日达到了76.23美元低点,相较于今年高点跌幅超过41%。虽然比起战前的2021年,油价仍处于高位,但欧佩克经过疫情期间期货油价一度归零的打击之后,欧佩克对油价的下跌已经相当敏感。
在短期协商以后,“欧佩克+”组织于10月5日同意了大幅减产原油以抑制油价下跌的决议。13个欧佩克成员国以及包括俄罗斯在内的其他十个非欧佩克组织成员国在奥地利首都维也纳共同宣布了11月起每天减产原油200万桶的计划。
这是“欧佩克+”在2020年4月大减产以来规模最大的减产。2020年4月期货油价归零事件时,大减产促使油价在半年内就回到了疫情前水平,并持续上涨至2022年高点。在新一轮减产决定宣布后,国际油价持续上涨。
截至10月7日早间,美国原油期货油价已经回到了88.5美元每桶水平,触及三周内的高位,而且在继续保持涨势。伦敦布兰特原油期货价也上涨至每桶94.4美元水平。同时投资机构高盛上调了对今年和2023年的油价预测。因其认为欧佩克+减产对未来油价“非常利多”。高盛将2022年布兰特原油价格预测从每桶99美元提高到104美元,将2023年的预测从每桶108美元提高到110美元。
俄罗斯出招,美国能涉险过关,但欧洲呢?
对美国来说,人为打压油价是缩减俄罗斯能源外汇,并压制其战争潜力的重要手段。欧佩克国家联合俄罗斯减产无疑是对美国的一记重拳。拜登在减产声明之后立即作出了回应,称对“欧佩克+”的决定“深感失望”,并宣布美国能源部会在11月释放1000万桶战略石油储备,以对冲原油减产。
拜登此举对美国原油期货价格可能有明显影响。在储备释放之下,美国原油期货可能在11月保持价格稳定,以帮助拜登度过中期选举。但由于欧洲大多数国家都不是美国这样的产油国,布兰特原油期货价格会不可避免地受到减产冲击,届时欧美能源差价可能会进一步扩大。
实际上欧洲仍然是这波减产冲击的最大受害者。美国是个探明能源储量巨大的国家,同时还拥有大量能源战略储备。美国参与能源国际贸易更多是保护自身能源储量以及控制全球市场,美国本身是有对能源价格的控制能力的,如今欧美石油接近6美元的每桶价差,就是很好的证明。
但美国对国际油价也就仅限于干预控制,还无法做到全盘操控。在封存自身产能以换取未来能源优势以后,美国的油价也会受到全球产能的变动影响,只是美国手中所掌握的能源数目足够让美国不至于像欧洲一样随波逐流,但产油国执意要上抬油价的话,美国要么接受价格上涨,要么释放自己的产能。
显然对美国来说,有限的对抗与接受价格上涨比释放自身产能更容易接受。美国自身也没有太在意欧佩克减产带来的经济影响,而是更侧重于此次事件的政治性质。
美国发出恐吓威胁,但中东产油国并不虚
在白宫发言人让·皮埃尔10月6日的发言中,已经将欧佩克国家的行为定义为“站队”,他说:“随着今天的宣布,很明显OPEC+正站在俄罗斯一边。”白宫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与白宫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布赖恩·迪斯也发表声明表示对欧佩克国家的失望,并威胁要与美国国会磋商,寻求更多工具与权力减少欧佩克国家对能源价格的控制。
这顶帽子扣得不可谓不小。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制裁俄罗斯的力度大家都能看到,在这个紧张的时间点上被扣这么一顶帽子,意味着俄罗斯身上的制裁,也随时可能出现在中东产油国身上。不过对中东产油国来说,这种程度的政治施压显然还是不够看的。
其实中东产油国与西方的隔阂与分裂,绝对不是一句“站在俄罗斯一边”能够说明白的。美国显然是不愿意提及中东国家为何在这波油价问题上如此强硬的真正原因,也清楚自己不可能真的全面制裁沙特,而只能简单地拿俄罗斯的幌子去定性。
美国与中东产油国有历史恩怨,沙特不会轻易妥协
美国与沙特为首的产油国的恩怨要追溯到石油危机以前的七十年代早期,在第四次中东战争前,沙特等产油国还在美国的把持之下,石油在当时也只是被西方打压成廉价能源,石油土豪、储量危机等概念都还没有出现。
在那之前,英美等西方国家支持以色列掠夺巴勒斯坦土地建国,并在三次中东战争中支持以色列侵占周边国家主权与领土,做出了霸占约旦河水源、夺取戈兰高地、侵占埃及的运河以东领土等等恶行,在阿拉伯世界引发了巨大怨念。
在阿拉伯国家为夺回被侵占领土而发起的第四次中东战争期间,沙特为首的产油国才首次对美国使用能源武器,通过加价减产、威胁炸毁油田的能源战方法,首次让石油成为一种高价能源,以及一种经济武器,从而催生出石油土豪与后来的石油危机,以及全球经济大衰退。
在全球经济大衰退以后,西方才开始逐渐有了“石油储量只够人类使用数十年”的说法,以促使民众接受高价能源。西方在经济大衰退以后也再没有重新控制过石油,而是走向了缓慢肢解弱化中东的路线。
但直到今天为止,炸掉所有油田,带着全世界一起大衰退,仍旧是沙特最有力的武器,拜登政府也没有实质性手段限制,只能在政治上打口水仗。
可以说这波乌克兰危机中,沙特等国与俄罗斯是有共同的石油利益的。对这场战争,阿拉伯国家可能也有来自自身悲惨历史的共鸣,所以沙特今年对美国一直相当强硬。拜登政府在今年不止一次游说沙特带领盟国增产,甚至亲自出访沙特向王储施压。
但游说效果始终不尽如人意,沙特只在8月份有过象征性的少量增产,此后就再未回复过美国的增产要求。在美国为首的G7国家集团公布能源限价令以后,欧佩克就更表现出对唇亡齿寒的担忧,对美国态度愈发强硬。由于缺乏制裁欧佩克的手段,这场美国扣帽子的口水战很可能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这也意味着俄乌冲突中美国能源战的巨大失利。随着舆论的发酵,拜登释放储量保证中期选举稳定的措施很可能也达不到预期效果,认为拜登政府无能的声音会大幅增加。再加上沙特的实际掌控者穆罕默德亲王与特朗普家族关系匪浅,此次降产很可能会成为中期选举中压死民主党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有意思的是,美国国内在这个时间点上,还有人认为美国可能获得更多其他国家的支持。
基辛格还在幻想,中国会稍微“亲近美国”
10月4日,美国前国务卿亨利·基辛格在纽约的亚洲协会活动中就提出,俄罗斯在战场失利以后,中国可能会逐渐与俄罗斯拉开距离,并“适度向美国倾斜”。
基辛格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了,在上世纪的关键中美关系发展进程中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如今作为旧精英时代的最后代表人,基辛格的话语通常比较客观,在学界内也有相当的份量。不过对于美国政界来说,基辛格的话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
基辛格的推断通常是基于美国立场、且理性地推断。但是如今的美国政界已经与他参与时大不相同。“理性”这一要素已经不是政客所考虑的重要因素,在政治正确化的时代,基辛格的很多推论最终都被美国政府的行动所推翻。
作为“联华抗苏”时代的主要策略提供者,基辛格经历过中美关系最好的一段时间,时至今日,我们都能看到那段历史对他的影响。希望中美关系好转,两国互赢是件好事。基于利益与权术平衡作出中国会调整对美关系的判断也是符合地缘规律的。只是现在中美之间的障碍,并不像冷战时代那么少。
基辛格主导中美关系的时代,美国还是那个愿意遵守三个公告,愿意承认一个中国的美国。而今天的美国固执地坚持错误的对台政策,不断侵蚀一个中国原则,实际上已经断绝了中国因为利益取向而调整对美关系的可能性。
中俄唇亡齿寒,西方没读懂中俄关系内涵
对现在的中美俄关系来说,即便俄罗斯在战场失利,让中俄的合作面临风险,但在美国极端强势的强压之下,唇亡齿寒的风险依旧大于可能面临的合作风险。只要俄罗斯不做出使用核武器、生化武器这类突破国际道德底线的事,中国不太可能在短期内放弃与俄罗斯的关系转而改善与美国的关系。
在西方政治分析者的理论中,总是喜欢将现在的中俄关系归类为“联盟”。但实际上,在经历过沙俄时代与苏联时代的扩张性危害以后,中国在与俄罗斯的交往中始终保持着高度的独立性,俄罗斯可能的扩张性始终是被中国警惕的,两国只是基于利益进行的合作关系,两国之间的“合作上不封顶”也是基于两国在反霸权、拒绝阵营对抗等方面共识所达成的平等合作。
美国政客们从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有问题的,中俄的合作加强是美国压迫所促成的,现在推测中国会因为俄罗斯顶不住压力,转而“亲美”,在逻辑上是说不通的。
中国愿意与美国合作,前提是美国要有诚意
中国自始至终都不介意与美国共存。作为一个热爱和平的国家,中国可以与俄罗斯紧密合作,自然也可以与美国合作。两国在历史上也有过紧密合作的时期,这说明中国并非基于阵营思维去对待外交关系变迁,美国也应该更多考虑中美关系发展趋势转变的原因。
在中美关系恶化到谷底的今天,中美共存的基础是台湾问题,确切地说是美国对台湾问题的态度,只要美国不放弃打“台湾牌”的想法,中美就无法达成共识。美国一昧地追求维护霸权,用台湾问题和中国作文章,显然是不可能达成中美共存合作的美好结局的。在美国对待台湾问题有更好的立场之前,中美关系也绝无好转的可能。
香港《南华早报》就刊登了中国专家周波的观点:中美现在需要做的是“确保相互共存” ,而不是像冷战时期美苏之间的“确保相互摧毁”,而台湾问题正是这一确保的底线。
这点和上文提到的美国中东关系一样。对中东来说,俄罗斯与美国谁是基于共同利益来合作、谁是基于霸权欺压来威胁是一目了然的;同样对中国来说,俄罗斯与美国,谁是相互平等独立的合作者,谁是眼高于顶,处处高人一等的欺压者,也是一目了然的。
不过在愿意去想明白这些事之前,美国还得想想怎么面对接下来的高油价风险,以及怎么帮助欧洲盟友度过这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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