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容貌焦虑者的自述：口罩背后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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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去年疫情到现在，每次出门，口罩和棒球帽是我的标配。

我渐渐意识到自己离不开它们了。我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的脸。

我至今都不确定自己长得是否好看。

小时候家里的长辈总是会夸我，“哎呀，这丫头长得真好看。”那时，我总是相信这些话，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后来明白，长辈的夸赞就像说吉祥话，讨口彩的成分多于真实。

让我怀疑这一想法是在上学后。

我在学校看见了一个非常好看的女生，很多人都喜欢她，觉得她好看。

从那以后，我每次照镜子都会想到那张漂亮的脸，越想越伤心。

一个小孩子不会拒绝别人的注意和喜欢，我也渴望得到很多很多的爱。但我好像意识到自己的脸没有让别人一见倾心的本事。

起初，我很喜欢拍照，后来就不喜欢了。照片上不自然的表情和无神的眼睛会让我觉得尴尬。

那时的我虽然自卑但也清醒，容貌和学习我总要握在手里一个。

每当名列前茅时，自信就会抵消一些自卑，我就是这样一步步走来的。

站在现在的我将以往那些自卑的记忆拼凑，现实制造的焦虑给我的过去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02-

有一次我发现自己的颜值好像是会变化的，有时候照镜子觉得自己特别好看，而有时候就会觉得难看。我的心情也由此变化。

初中时候的某天，我跟父母发生了争执。具体原因我已经忘了，只记得一段不愉快的对话。

“你们为什么不把我生的好看一点，你们知道我有时候有多讨厌自己这张脸吗？你知道一个好看的人可以得到别人多大的优待吗？我什么都没有！”我愤怒地说。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天天这不好那不好！嫌弃爹妈给你的脸是吧？有本事你长大自己挣钱整容去！”父亲怒吼。

在这个容貌可以变现的时代，面对别人的“出圈”，我内心不可能毫无波澜。

我在思考努力与成功的关系。我觉得自己的努力可能抵不过别人的一个微笑。

不知怎的，我开始因为颜值这件事哭。

眼泪落下来的那一瞬间我发现自己对这件事走火入魔了。泪水瓦解着我的心理防线，渐渐地变成歇斯底里。

-03-

口罩是救赎我的工具，把自己的脸藏起来，拒绝一切关注，我感到轻松和自由。

躲在口罩后面随意地撇嘴、咧嘴和微笑，再配上一双不知喜怒的眼睛，我终于不用再考虑自己的表情是否自然了。

我不肤浅，但对于自己这张脸却格外苛刻。不知道这是在乎别人的看法还是在乎自己。

那些“心灵美”的励志鸡汤在现实的衬托之下显得格外单薄。

我应该拿什么去重构我的三观呢？我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自己的脸是否好看呢？

可能还是内心的自卑在作祟，我把整个世界当成了假想敌，但又拿社会的条条框框去审视自己。自卑有时候就是这样矛盾。

那些积压在心底的自卑变成了外在的冷漠和毫不在乎的处事态度。

我希望能有一层壳，我可以躲在里面自由地呼吸，把别人的看法抛诸脑后。

我同样希望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同样的一层壳，没有好看与不好看的分别，用内在区分彼此。

而口罩，于我而言就是一层温暖的壳。

大家都戴着口罩的时候，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免于根据颜值被别人衡量的自由，隔着口罩，我微笑了，没有人看到，但却真的开心。

现在的我，带着自卑躲在口罩后面，享受着那份别致的孤独与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