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隐密(武则天)

发布啦 0 0

性角色困扰下的激情女皇  武则天

公元690 年,一位体态丰盈的武姓女子在神都洛旧高大的明堂里,正式即位称帝,改国号为周,建元“天授”。从此,中国诞生了一位敢作敢为、勇于向历史挑战的女皇,她就是武则天。

偌大一个中国,几千年文明史,像这样女子推倒傀儡正式当上名副其实皇帝的例子,也就仅此一个。

于是,武则天勾起了无数感慨和幻想。

传统男性社会的卫道士们出于对这一例外的本能憎恨,对她进行肆意的攻击,说她“悖礼蔑义”, “蛊君废主,, , ”害于国,凶于家“, ”鬼神之所不容,臣民之所共怨“。

好事者专注于她与男宠之间的私情,对她的情欲进行了夸大其词的渲染。

凡此种种,激起了道学家和正人君子唾沫四溅的咒骂,什么“毒虐淫丑”, “妖淫凶很”,等等,几乎用尽人间最恶毒的词语。

可是,她在那些继承了母权制精神的妇女眼里,一直是一面光辉的旗帜,她的登基上台被看做是千年传统的中止――一次革命性的阴旧转换,是中国妇女威风重振的伟大尝试。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五年时间,可对这一段散发着女性光辉的黄金岁月的回味、总结和争论,去口持续了好几个世纪,直到今天。在这期间,真正的崇拜者(大多是女性)和好事者(大多是男性),出于各自不同的目的,建立起武姓女皇的神话。武则天被塑造成一个不是男性胜似男性的英明君主。她果敢坚毅,知人善任,安国兴邦,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维护了国家的统一和强盛,并拓展了疆土。对于妇女来说,她的出现本身就具有扭转乾坤的意义,她击退了数十次敌手和习惯势力的进攻,惩洽了对女权神威的蔑视,为久受压抑的同性姐妹争了气,确立起她们的尊尹醉口信心。她生前雄居万人之上,傲现人方,号令天下;死后理应位居帝王之首。这一吵吵还获得形象方面的支持―― 这就是武则天画像的间世。画像中的女皇丰颐秀目,雅丽端庄,既含慈悲,又显露着威严,据说与洛阳龙门石窟中最大的造像卢舍那极为相似,这又在她的头顶罩上一圈佛祖的灵光,更平添了神秘的气氛。

众多对立的说法,犹如一束束偏执的强光,打在武则天的身上,她的局部被夸大了,变得像在显微镜下一样清晰,以致损害了整体。关于武则天,人们获得的是一个矛盾的形象。她是广开言路、放手招贤的明主;她是男性社会的反叛者,女性价值的终极体现者;她是重用酷吏的恶棍,一个古稀之年仍赏玩男宠的老淫妇……然而这所有稍稍确立了的形象,都会招来强大的对立面,彼此之间免不了又大打出手。

有人发问:武则天不同样是以言治罪,滥杀功臣名士的暴君吗?她是男性社会的反叛者不假,至千她是不是自觉彻底的反叛者,尚难定论。她为了达到个人的目的,采取当年吕后的残忍手段截去她的姐妹王氏、萧氏的手足,放人酒瓮之中折磨致死,甚至丧心病狂地亲手扼杀自己尚在掇棍之中的女儿,以嫁褐于人。在她的手下,女性的价值又如何体现昵?她们的处境不是更为悲惨吗?反过来说,她重用酷吏不过是采用更为集中、系统的男性手段来整治男? 生,只有这样才盲瞬持她地位的稳固。她以老年闭经之躯玩弄男宠,显然也不仅仅是为了获得性的满足,其旨在重申具有现代意义的一句名言:男人能办到的事情,女人也能办到。

为什么关于她竟会有如此之多的争执?人们不是蓄意美化她,就是恶意丑化她,或者不负责任地把她置于神的高位,原因就在于她是历史上唯一的一个女皇。她的飞黄腾达使众多有危机感的男性和无数萌发了抗争希望的女性激动万分。在这一阵阵感情喷发当中,一个真实的、心理困扰重重的武则天消失了,她变成一个被不时强调的抽象概念,一个带荀量隆的事例或不带普遍陕的例外,一个象征,她那丰满宽大的躯体变成了两性冲突的战场。

我倒有意驱散笼罩在武则天上空的硝烟,平息两性的干戈,还她以血肉之躯― 即本来面自。要知道,她为了生存与男人苦斗了一辈子,精波力竭,扰如任何时代的两性战争一样,她没有也不可能勒导彻底的胜利。这是个缠绕在一起的问题。

公元698 年,这位苦熬几十载、艰苦创立武周王朝的女皇秘密召见被她软禁在房州的三儿子庐陵王李显进宫,出人意料地将他立为太子,而不打算把力争到手的皇位传给武氏族人,表明她最终的屈服。至此,一代杰出的女性― 武则天的惊世作为便告结束,中宗复辟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

那么,武则天最终为什么要屈服?她在向什么屈服?她的本来面目是什么?她一生的奋斗对女性解放具有什么样的启示?她是作为一个成功者,还是作为一个悲剧人物载入史册?

这都是非常有趣的问题。

要想得到满意的答案,首先得触摸她那很持续终生困扰的神经。

武则天的心理困扰起始于何时?很难确定。这对心理医生束说也是如此。一个逐渐发福的年轻人,一方面在寻找减肥良方,另一方面却无法克制在餐桌前的冲动,他暴饮暴食,过后又为自己凸起的胸腹发愁,如此阁而复始。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刀叶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不知道。自从弗洛伊德揭示人的潜意识秘密以来,我们知道幼年的经验和人生阶段性的心理固结对人的行为所产生的巨大影响,人有时一辈子都在这种经验和心理固结的支配下闯荡人生,可他本人去附此茫然.无知。

武则天的心理困扰大概在她尚未成形之前,也就是说在娘胎里就埋下了根由。

据史载,当时武则天的父亲武士彟,这位富有的木材商人,攀附机缘得官封爵,从一介“寒人”跃升为大唐王朝的新贵,又因忠节有余,无暇顾家,导致儿夭妻亡,一时间朝廷上下赞誉不绝,传为美谈。唐高祖李渊对他的遭遇甚为怜悯,亲自做煤,将关中著名士族杨达之女杨氏介绍给他当妻室。此时武士彟已四十有五,正当壮年,他虽然身为新朝显官,但置身朝廷众多士族群中仍免不了自卑。当时士庶之别在相当一部分人眼里依旧十分看重,宛如重天相隔。像杨氏这样著名的士族大家之女,下嫁他一个出身寒族的原木材商人,他自是欣喜万分。他终于有了从很本上摒弃寒微,提高自家血统和门第的机会,于是他操刀上阵,发奋圈强,婚后第一年便有了成果,杨氏为他生了一个女儿。武士彟的前妻曾为他生了四个周身奔流着寒族杂血的儿子,两儿病段,只剩下元庆、元爽,没有女儿,如今见到杨氏为他产下一个千金,自然欢喜交加。可是,女儿到头来毕竟是别人家的媳妇,顶门立户还得靠儿子。他又龙腾虎跃,从头再来,企盼着出现奇迹。从落籽开花到怀胎十月,武士彟见杨氏的肚子一天天膨胀,内心充满了焦虑和欣喜,他的梦想既庸常又自私,因为他已有了两个儿子,仅仅为了臆想中的高贵血统把妻子再次推人痛苦的深渊。不过杨氏倒心甘情愿承受生产的痛苦,她已是46 岁的高龄产妇,在这种年纪膝下无子,对女人来说是一可牛非常可悲的事情。她不止一次焚香拜佛,求神问卜,盼着肚子能争口气,为武家添一个生龙活虎的胖小子。据说她通过孕身显形和食欲的变化已看出有生儿子的征象,并且没经过怎么证实就断然相信了。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那是孕期里最烦躁的岁月,她都是凭着对儿子的幻想进人梦乡的:一个又大又重的胖小子,通体粉红色的鲜嫩皮肤… …

熬过了漫长的孕期,一朝分娩,杨氏产下一个足有八九斤重的胖娃娃,可,借又是一个女孩儿。

她,就是武则天。

这个贸然闯人人世间的幼小的生命,一开始就遭到了父母的冷遇。武士彟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杨氏则为重复一年前的劳作而不住地叹气。据史书记载,夫妇俩对这位新生婴儿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关怀和爱怜,随随便便将她交给一位身体强壮的乳母代管,便算了事。

俗话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是,有时候父母亲实在是太粗心,太自私了,他们不知道自己一时的好恶性起,会给孩子带来怎样的心理困扰,这真是一个代代相传的悲剧。

现代医学和心理学的研究表明,肚中胎儿和初生的婴儿比我们想象的远为聪明。产妇的意愿虽然不能左右胎儿的性别,却能够对婴儿的原发心理产生巨大的影响。新生儿是非常敏感的,他(她)有超常的接受能力和感受外界环境― 包括父母言行举止的本领。他(她)喜爱新奇的事物和有生命的东西,特别是人。出生九分钟后,婴儿看人的脸而不是人头模型;一周后,婴儿能够认出一直喂养他的妈妈或奶妈,如果喂者不高兴,沉着脸不吭声,或长吁短叹,婴儿也会清楚地表明自己的好恶,他(她)闭上眼睛或扭过脸去,拒绝吃奶,不好好睡觉。

婴儿是一个脆弱的小精灵,那些有天赋的孩子(如武则天)就更是这徉。可武士彟、杨氏夫妇却没把这块小肉蛋当回事儿,他们当着孩子们面依旧叨叨着他们共同的希望,杨氏没有受到过度的责备,便满怀信心地等待着下一次生育,而眼前的这位千金却被像个物件一样撇来抛去。不过,这小家伙长得很快,白胖的小脸圆鼓鼓的,眼睛又大又有神,身体非常健壮。不满周岁,她就学会了走路,像个棉花包一样幅度很大地摆来摆去。她的淘气和爱笑是有名的,而且能吃能睡,精力旺盛,热衷于跌打滚爬,行为富有进攻胜。她从小在行动中展示出的小男孩的特性,只能归之于母亲在怀孕期间对她施加的影响和出生后遭受的性别歧视。按理,父母亲应该敏感地意识到这一点,不再火上浇油,纵容这一趋势的发展。可是,碰上一个整天盼生儿子的家庭也命该让她去承受这份困扰。

杨氏看女儿这般超常的顽皮心里高兴。武士彟在欢喜之余也不免发出感叹:“孺子若为男儿,定是伟丈夫。”主子一个眼色,奴才心领神会。一天,乳母为武则天穿上一身缝制合体的男孩衣服,抱到武士彟夫妇面前,引起了极度的惊异和兴奋。这孩子宽额头,长着一个胖胖的大脸庞,有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活泼好动,看去虎虎有生气,俨然一个小郎君。杨氏年近半百,苦于无儿,望着面前着男装的小女,心中多少渗出一些安慰。武士彟更是以假当真,把个假小子宠得像小皇帝,整日不离膝下,连他的书房客厅都成了孩子的游艺场,任凭她翻东倒西,搬这弄那。

“玄武门之变”后,武士彟奉命调任利州(今四川广元)都督,他携家带口赴任。到任不久,碰到一位有名的相面先生袁天纲。他请袁先生为一家大小相面。袁天纲说杨氏“必生贵子”,武士彟前妻的两个儿子元庆、元爽“官可至二品”,又说杨氏的大女儿“能大贵,但不利其夫”。轮到一身男装的武则天,袁天纲审视了许久,说道:“此小郎君神色奥彻,不易知晓,让他走走看。”乳母把武则天放在地上,孩子走了几步,袁天纲又让她抬头仰视,大惊道:“这位小郎君龙颜凤须,伏羲之相,富贵之极。”随后又遗博地说道“可惜是郎君,若是女,当为天下主。”

袁天纲一席话,勾起了武士彟对他的高祖武居常经历的一桩往事的记忆。这件事他是听父亲武华讲的。父亲说高祖武居常在世时,有一天,他在伊水遇见一个乞丐,乞丐对他说:“郎君当有身后名,八十年后有女暴贵。”这本是壮志未酬的一代人为激励子女上进追求功名而编造的故事,目的在于以决定论的传统思维模式加强引导和明示。可武均萎却心血来潮地把这个故事与袁天纲的一番话以及面前的假小子串连起来考虑,越想越有分量,越想越惊喜,但却始终耿耿于怀,难以忘记。他希望小女真能应相士之言,一主天下,成为贤明的君主,干一番只有大丈夫才能干的那种御天下、治万民的宏大事业。他知道自己是在发疯,这又怎么可能呢?可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个想头,想想,发发疯又有何妨?

殊不知原木材商人的这一番想头、行为、疯狂,把假小子武则天早早驱向了性角色混乱的歧途。

人类尽管在生物进化史上处于领先地位已达几百万年之久,但并没有完全樱脱雌雄同体的原始生命形态。现代人体科学研知正明,在一个人身上,雄性激素和雌性激素并存,男女之间并没有不可逾越的障碍。两性同体的生理机制必然导致心理上的两重性。心理现象更为复杂,它除了受制于生命基础之外,还承传与接受着自原始社会积淀起来的集体无意识和现实环境的影响。两性并存的心理机制如同两性同体的生理机制一样,两性成分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等分的,因而,一般说来,男性合理占上风者,有所谓男性气贡,女性心理占上风者,有所谓女性气质。

武则天早年的心理行为趋向―― 天生的顽皮捣蛋,精力充沛,渴望摆脱乳母的管束与长着一把胡子的父亲玩耍,崇拜以父亲为代表的大丈夫行为模式,等等,说明武则天生理上虽为女性,但男性心理占据上风,是个有男性气质的女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男性气质有加剧的趋势。而且她凭着极强的领悟力,慢慢将早年无意识的模仿转变为对父亲行为和价值观自觉的遵从。她从不培养自己的女子气质,遵守社会规定的女性的道德,诸如文静、顺从、优雅、整洁、勤劳等,至子女子的墓本功――织布、烹调,她更是不屑一顾。她开朗得近乎随心所欲,执拗得让人无法忍受,一蹦一跳,大声说笑的样子,无拘无束,像个失去控制的疯子。小小年纪,她就懂使用计谋捉弄整日追踪她,让她去学女工的乳母。她不喜欢女孩的作业,却乐于乘船到嘉陵江游玩,到乌龙山采野果子吃。她还热衷于打听各类政务,对父亲所从事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版权声明:内容来源于互联网和用户投稿 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本文地址:http://0561fc.cn/6467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