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染雨烟
编辑|墨染雨烟
26岁,江梦南第一次听到鸟叫声,这对她来说是神奇的,也是幸福的!
因一次错误用药,从半岁之后,她再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而今天的她,却能在清华大学读博士研究生。
一路走来,她没有学过手语,没有上过特殊教育学校,甚至在公立学校,也没有过被特殊对待。
即便是这样,她不仅没有跟不上课程,反而在小学跳级、考上重点大学、还考上了清华的博士。打破民间“十聋九哑”的固有认知,依靠助听器学习的她,成为家乡第一个考上清华的孩子!
01
1992年,江梦南出生于一个叫莽山的瑶族小镇。随着民族风俗,她随妈妈江文革的姓,取名梦南,意为“梦里江南,岁月静好”。
可在她半岁因肺炎住院时,一次错误的用药,导致她双耳失去了“听”的能力。
在此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小梦南确实给了家人“岁月静好”的感觉,她很少闹人,也不大哭,就连笑,也仅限于表情的变化。
玻璃杯掉落在地板、院子里狗的狂吠、飞机的轰鸣声等等,没有任何声音能让她因害怕而大哭。
父亲赵长军是一名青年教师,有着知识分子的清冷和高傲,在女儿还没出生的时候,他早就“望女成凤”。
我的孩子,学习肯定不会差,以后最起码也得是重点学校,清华北大最好了。
带着这份高傲,在女儿出生后,他在附近的山上包下一块茶园,想象着以后的周末,一家三口品茶踏青的惬意日子。
当医生将“左耳失聪105分贝,右耳完全失聪”的诊断结果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他慌乱了。那时的梦南才9个月呀!
期待着“误诊”和“奇迹”的夫妻俩,在江梦南3岁之前,带她跑遍了长沙、北京的医院,然而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105分贝的失聪。
即便是直升机在她的身边起飞,她也听不到一丝的轰鸣。
不少朋友都劝夫妻俩,将小梦南送去特殊教育学校,再要一个孩子,好好培养。但只要有人提出这个建议,都会被赵长军直接拒绝。
因为对于特殊教育,他太了解了!
他不是没有动过将女儿送去那里学习的想法,但当他站在教室外的时候,他还是被那个场景给吓到了。
一群孩子,似乎已经彻底放弃了开口说话,用手“说”着他们特有的“语言”。
可夫妻俩人不甘心啊!明明北京求医的时候,小梦南还发出了“啊啊”声。
后来的这两声“啊啊”,赵长军固执地认定是在叫“爸爸”,而江文革则认定是在叫“妈妈”。
也正是这样的信念,两人将孩子带回家,决心将她培养成一个“正常”的小孩。
02
青年教师赵长军在学校不仅教数学,还兼顾着生物课程。相信科学的他,将民间“十聋九哑”的传闻视作糟粕。
可多年的治疗所需要的费用,对这个平凡的家庭来说,何尝不是天价。
那些年,赵长军放下了一个读书人的清高,他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包下的庄园。
只是这次脑海里浮现的,不再是一家人品茶赏花的乐趣,而是种什么农作物能有一个好收成。
什么有市场他就种什么,哪家出价高他就卖给哪家。
对他来说,每一次挥动 锄头,都是在为女儿听到声音增加概率。每一滴汗水都能让女儿多学会说一个字。
所以,一切都值得!
他的梦想从“清华北大”,变成了女儿能向自己要一块钱,去小卖部买糖果。
让女儿成为一个能开口说话的“正常人”是夫妻俩的梦想。
可这对于从没有听过声音的梦南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没有语言环境,没有听力常识,每一个看起来简单的词,对她来说都像是天外来物。
怎么学呢?
没有好的办法,只能一个字节一个字节地学习。
从嘴巴开合的大小,到舌头摆放的位置,他们拿着小梦南的手放在喉结上感受发音,将她的小手掌放在嘴前感受气流。
考虑到发音标准的问题,夫妻两人决定,让小梦南看《新闻联播》,毕竟是官方,发音绝对没问题!
就这样,当孩子们痴迷动画片的时候,小梦南已经是一个“新闻迷”了!
俗话说,你接受了命运的不公,也将接受命运的馈赠。
逐字学习的江梦南在小学入学时,不仅没有出现“脱节”,反而是早早掌握了拼音和唇语,在班上是数一数二的尖子生。
依靠唇语,小梦南虽能“听懂”老师讲的课,但随之而来的苦恼更多了。
因为听力的欠缺,她总是被安排在第一排,但老师也不会因为她一人而放慢全班的进度,在写板书时讲的内容,对小梦南来说是一片空白。
为了不拖后腿,小梦南利用四年级的暑假,自学了五年级的全部课程,开学后直接跳级到六年级。
“当我走进六年级的教室时,很多人告诉我走错了,我就告诉他们没有,我就是来上六年级的啊!”
时至今日,说起这段经历的时候,小梦南仍然是一脸的骄傲!
“她完全可以按照顺序,把成语词典背到一百多页。”母亲江文革说。
不只是背写,还能说出来。
是的,在一家三口的共同努力下,他们创造了奇迹。事实上,她说的每一个字背后,都是至少一千遍地练习。
当年被无数人认为应该送到特殊教育学校,在一个无声世界里学手语的女孩,在公立学校里,实现了当一个“正常人”的梦想。
能听老师讲课,能和朋友“交流”,能在无声的世界里,适应主流的生活。
直到2010年,她参加高考。
湖南省那一年的高考题目是《早》。
“考场上我就想到了小时候,爸爸妈妈为了赶车,经常天不亮就带我去看耳朵,拿着生活用品和病历,我们三个经历了无数个那样的早晨。”江梦南回忆说。
说这段话的时候,她的眼眶湿润了。正如当年高考写作文时,泪水打湿了稿纸和试卷。
还没走出考场,她就知道自己跑了题。果然,她一向引以为傲的语文成绩刚过及格线,99分。
但是总成绩还是超过了一本线,能上个很不错的大学,但并不满意的她,还是选择了复读。
第二年,她以615分的成绩,考入吉林大学。
都说一个好的专业胜过一个好的学校,这个问题也摆在她面前:名校已经有了,专业选什么呢?
03
由于多年的求医经历,梦南见多了病房里的百味人生,她的梦想始终都是当一名医生。
可在填报志愿时,她还是犹豫了。
虽然她从不避讳自己听不见的事实,但想到以后可能会给别的患者造成交流上的障碍,她放弃了心心念念的医学,填报了相近的药学。
“一样能治病救人。”她这样安慰自己。
3000公里之外的长春,他拒绝了父母的护送,第一次当起了大人。
虽然女儿足够优秀独立,但第一次离开湖南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夫妻俩还是免不了担心。
只要有时间,两人就到女儿生活的城市去团聚。
“妈妈,过马路的时候要看红绿灯。”
“爸爸,在电梯上不要玩手机,注意看路。”
小小的女儿反客为主,一把挽过父母,有模有样地照顾起两人。
的确,在同学们眼里,江梦南都是向日葵一样的存在。
她够勇敢、够独立,虽然饱受命运的不公,但她始终坦然,她将安静视为命运的馈赠。
但在迎新晚会上,看到同学们在舞台上表演节目,她还是难过了。
“我的声音好听吗?”她轻轻地问身边的朋友。
好听、温柔。这是同学们给她的答案。
是呀,听不到争吵与攻击的她,也习惯性地控制自己的声调,让自己足够温柔知性。她永远也听不出别人的阴阳怪气,也永远不必学这样的说话“技巧”。
尽管如此,江梦南的心里,还是有遗憾的。
那是中学的时候,江梦南无数次看到有人带着随声听,在她的身边来来去去。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在听歌,周杰伦、张含韵,新发的歌曲超级好听。”朋友突然停下分享欲,她忘了,江梦南虽然会说话,但听不到声音。
“音乐是什么?好听是什么?”那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她渴望着更“高阶”的声音。
在这样的偶尔冒出来的疑虑中,江梦南的学业在不断地往前进。
在吉林大学读书期间,她凭借优异的成绩,多次获得奖学金和大学生标兵的荣誉。
2018年6月,江梦南正式被吉林大学授予硕士学位;9月,正式进入清华大学生命科学系学习。
赵长军的期望还是实现了!他亲手将女儿送进了象牙塔,又将她送到了塔顶。也是在2018年,江梦南终于听到了阔别26年的声音!
04
其实,在她第一年高考那年,就有机构表示愿意资助她,给她做一对人工耳蜗。
但是考虑到手术的风险,再加上那时江梦南已经可以“无障碍”的和外人交流,一家人决定保持现状。
在她考入清华之后,又有医生找到她,“连哄带骗”将她送进了手术室。
“已经在突破了,为什么不试试看,自己的人生还有多大的可能性?”
她被医生的这句话打动,也想真正“听”外界的声音。
植入人工耳蜗后,江梦南再次迎来“幼儿”时期。爸爸妈妈会故意改变唇形,让江梦南不再用眼睛“听声音”。
从“湖南省”“吃饭”这样简单的词语,到“我想去看更好的风景这样的句子”,江文革与赵长军再次回到拉着女儿的手,感受气流与震动的日子。
“我记不起小时候怎么学习,但这个过程让我感动,小时候爸爸妈妈就是这样抱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在教我。”江梦南说。
终于,江梦南从绝对寂静的世界,走到了温馨的家里,后来又走到图书馆、咖啡厅,直到车水马龙的街道。
摊贩的吆喝、店铺门口的音乐、汽车的鸣笛,她终于真正地听到这个世界。
05
26岁,清华的江梦南在下课后,忽然间听到一声鸟叫,温柔地、婉转的布谷鸟,让她驻足,这平凡的声音对她而言,是神奇的、幸福的!
她急于将这种幸福感分享给爸爸妈妈,然而电话那头的赵长军因为一些小事,并没有及时回复消息。
担心父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江梦南急切地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得知只是在洗菜之后便不再多说。这期间,没有人感受到有什么异常。
而挂断电话的张长军却泪流满面:“26年了,我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女儿的声音。”
今天的江梦南,终于能听到音乐,她也有了自己最喜欢的一首歌,《隐形的翅膀》,甚至还学会了哼唱。
一路走来,江梦南从不因自己的听障,而让身边的人放低对自己的要求和标准。她一路走来的努力和不屈,荣誉与掌声都是实至名归。
2022年,她被授予“感动中国十大人物”的奖杯。
但她的追梦之路并没有到此为止,有了人工耳蜗之后,她的新梦想是能尽快靠耳朵听声音,能跟上清华博士研究组套路激烈的“头脑风暴”!
行且将至,道阻且长,姑娘,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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