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时期,蒋介石收编了大量土匪武装。国民党败逃后,这些土匪继续为祸地方,最终被人民军队全部消灭。
蒋介石曾在陕南地区收拢了大量土匪武装,逃到台湾后,得悉这些土匪武装被全部肃清,又惊又怒之下,竟丧心病狂地派出飞机,先后八次往陕西南部投放细菌。
事情要从1948年底说起。
1948年冬天的一个深夜。素有“小江南”之称的陕南,刺骨的寒风在山川呼啸着。突然,几声狗叫,一片哭声,压住了凄厉的寒风。
原来,是地主恶霸组织的“夜壶队”、“棒子队”、“杠子队”、“白带会”、“红带会”出动了,他们搜捕进步人士,迫害人民群众。
别看这些人不是国民党的正牌军,却是反革命势力的急先锋,他们有“国军”撑腰,地主老财出钱,所以狼狈为奸,肆无忌惮地向手无寸铁的村民实行“四光”(奸光、抢光、烧光、杀光)政策,制造无人区,迫害群众。
山阳与商县交界的流岭,一位姓李的农民的妹妹嫁到王家巷的那天,新郎披红骑马满面春风,新娘凤冠霞帔,端坐轿内。
花轿抬到新郎家门前停下,霎时爆竹齐响,笑语喧哗,喜客盈门。新娘在伴娘的搀扶下步出花轿,低头跨进新郎家门,与新郎喜滋滋地刚拜罢天地,天大的横祸降临了。
只见一群匪兵和“夜壶队”的家伙呼啸着冲来。他们抓住40多个迎亲的姑娘媳妇,满村满巷追着,撕扯着,全给遭踏了,搞得满山遍野一片哭喊声。
诸如此类的祸事,比比皆是。
为了保卫新生的革命政权,广大群众在“防匪自卫”政治口号的鼓舞下,积极行动起来,送情报,当向导,勇跃支前参战,一些村镇还用大红纸书写标语对联欢迎人民子弟兵:“仁义之师得天下,箪食壶浆迎王师!”
1949年春,陕南山区一片翠绿,潺潺溪水日夜流淌。
3月28日,第十九军一部兵力与商洛军分区独立四团、五团,在商县(今商州市)以东向敌发起攻击,歼敌900人。随后兵分两路,向盘踞在竹林关的陕保二旅白清云残部一团和丹凤县夜村的新编二师师长任小秃的十二团三营发动攻势。
当天,独立四团从赵川向龙驹寨(今属丹凤县)挺进,天黑进抵姚沟。军分区副政治委员李书全与独立团团长吴敬业、副团长兼参谋长刘德琛商定:“夜袭龙驹寨,拂晓攻打竹林关。”
据侦察获悉,陕保二旅白清云部的一团团部和三营驻扎竹林关,另一个连据守丹北山上,共约6个连的兵力。
李副政委和吴团长率部神不知鬼不觉抵达竹林关,他们决定,除机枪连坚守南山断敌退路外,以4个连队向街心敌军发起攻击。
战斗一打响,据守丹北山头的敌兵慌乱开了几枪便弃阵北逃;驻扎街上的匪兵在震撼山岳的杀声中难以抵抗,只好向解放军投降。
这一仗,打得干净利索,俘敌上校团长冯允恭、中校副团长李含芳以下官兵107人,毙伤20多人。
4月19日,商县人民政府在赵川召开群众大会,对冯允恭和另名匪首党紫霄进行公审。当地的群众得知“活阎王”冯允恭被捕,都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
人民政府宣读了两匪的罪行。作出了判决:“枪毙!”正义的枪声把冯允恭和党紫霄送进坟墓。
3月31日,独立四团和商县支队千余兵马夜渡丹江,西绕夜村南山,占领白杨店,守卫会峪桥,防敌西逃。
与此同时,商洛武工队500余人,在队长蔡兴运的带领下控制夜村北山;商洛军分区司令员孙光、政治委员王力率领独立五团、三十四团一营共800余人沿公路向西推进。
两路兵马,齐集夜村。当晚,天上星光灿烂,地上血战在即。大概狡猾的敌人察觉到了什么,当天调整了部署,将罗靖华的十一团东调孝义湾,五十一团一营驻进高桥。村中,只有刘长中的十二团团部和三营。
夜幕下的夜村附近,商洛军分区副司令员薛兴军在组织部队准备横渡丹江时,却意外发现了敌人通信兵架设的电话线,便叫来一个班向西摸到江边捉“舌头”,还命令营长崔金荣带队沿江搜索敌人。
崔营长他们刚跃下一个土坎,突然离夜村二三里的高桥枪声大作,火光冲天。
“机枪,火力侦察!”薛副司令员命令道。
机枪手刚把枪架好,“轰!”一枚炮弹落地爆炸。升腾翻卷的烟尘中,机枪手被弹片击中,壮烈牺牲。薛兴军急令部队绕道占领高桥南山,准备战斗。
担任正面攻击的独立五团遭到敌人五十一团一营的袭击,前进速度缓慢。
孙光司令员久经沙场,对突遭敌人的抗击非常恼火。他脸色铁青,两手叉腰,命令炮兵狠狠地揍敌人!
隆隆炮声,滚滚烟尘。
薛副司令员在炮火连天的爆炸声中,连忙将部队撤至山后隐蔽。烟尘弥漫的阵地一角,独立五团两个连冲了过来。
高桥上十几门战炮一线摆开,一枚枚炮弹飞在敌人阵址上狂轰滥炸。
三十四团一营跑步增援夜村,控制了北山的制高点。
蔡兴运带领商洛武工队从山上冲下来。
独立五团从正面发起冲锋。
这一仗,激战12个小时,歼敌500余人。白青云和任小秃残部撤至沙河、丹江南北两岸。
1949年夏。陕南青山含翠,山花烂漫,飘香溢彩。
剿匪部队进得山来,被大自然献给人类如此绝妙的美景所感染,顿觉心旷神怡,更加坚定了用战斗保卫人民共和国的决心。他们攻击的目标土匪是周寿娃(周兴文)。
周寿娃,时年40多岁,是商县的“北霸天”。当地群众提起他,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此人早年当过国民党士兵。俗话说,兵匪一家。十多年的土匪生涯,烧杀抢掠使其成了草菅人命的魔头。
在解放战争时期,此人竟摇身一变,“正”而“统”之地当上“国军”的团长(第十九绥靖区警卫二团),与其他“国军”及反动民团坑壑一气,妄图阻止人民解放军的前进步伐。
1949年7月,周寿娃窜逃到商县北乡大荆、腰市一带与国民党陕西省第二、八专署的残余势力及陕保六旅千余人,相互勾结,负隅顽抗。
他还串通谢辅三(国民党第十九绥靖公署主任)、白青云等残部,叫嚣“打进商县城,和解放军干到底!”其反动气焰极为嚣张。
为了狠狠打击这群穷凶极恶的土匪,商洛军分区司令员孙光和政治委员王力,奉命率部围剿土匪周寿娃。
7月27日,商县支队从红门河北进,直插腰市;独立五团从龙门庙向东疾进;洛南支队经保安、两岔河,向南进击,并牵制陕保六旅;独立四团从胡家村北进,经闵家河,子夜时分翻山进抵麻村,向山址开进。途中,发现洛源方向的火光闪现,时明时灭。
薛副司令员命令独立四团8挺机枪对着火光猛扫。子弹狂风骤雨般地呼啸着。战士们在机枪的掩护下冲了过去,跟周寿娃的警卫营发生激战。这时,洛南大队已在洛源打响。薛兴军派遣独立四团二营营长崔金荣带领一个连前去增援。
天亮时,薛副司令员带领独立四团前进三四里来到马角山附近,突然发现半山腰有10多名散乱的敌人,牵着一头重驮的牲口,慌慌张张从硝烟弥漫的战地逃遁而来,他趁机命令炮兵连架炮消灭这股残敌。
“轰轰!”两发炮弹准确落在敌群爆炸。
瞬间,敌兵鬼哭狼嚎,死得死,伤得伤,投降的投降,尽数落网。
为了收拾残局,周寿娃使出浑身解数,东突西窜。恐惧像无形张开了的网使他双腿筛糠,心魂寒怆。
“老子在黑道(土匪)白道(白军)滚打了几十年,难道今天就死到这搭不成!”蓦地,他像个嗜杀成性的屠夫,眸子射出凶残的绿光,冲着那些还没来得及逃跑的匪兵吓唬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操家伙给老子顶住!”
攻击部队前进受阻。周寿娃趁机安排勤务兵,把他的软硬细物收拾好,驮在一匹骡子背上,溜进马角山。
炮弹炸响,挨近炮弹的几个敌兵坐“土飞机”上了天。周寿娃和他的几名哥们的身影在马角山顶消失了。
独立四团猛冲猛打,从杀出的一条血路中,很快将周寿娃的独立营击溃。洛南支队在洛源击溃陕保六旅后,进至马角山以北地区。
马角山绵亘几十里,解放军四路兵马将敌人包围,歼敌700多人,俘虏300多人。周寿娃化装潜逃到河南省郑州市,被当地公安机关生擒,并押送到商县就地正法。
1949年秋。陕南千沟万壑层林尽染,霜露萧杀。
在第十九军暨陕南军区强大的军事与政治攻势面前,不论是国民党的“国军”,还是地方上的“杂牌军”,都纷纷败下阵来向解放军和当地人民政府投降、起义。请看当时新闻媒介对这次剿匪的一组报道:
8月1日,原国民党镇安县自卫团第二中队长郝杰率部456人在八里峡、米粮川起义。
8月2日,陕南军区一部远距离奔袭镇安凤凰咀白青云残部,俘匪90余人。
8月22日,洛南支队夜袭伍仙镇,生俘中队长杜风春以下19人。
8月29日,陕南军区一部向盘踞山阳县吴家川的自卫团发起攻击,活捉副团长毛鹏飞以下68人,毙伤中队长以下60余人。
9月5日至30日的26天内,商洛军分区与丹凤县人民武装力量在丹江、山阳、丹凤的竹林关、寺坪、桃花铺、铁峪铺之线围剿“鄂陕游击师”,经过7次战斗,毙伤土匪连长韩建谋10多人、俘虏“鄂陕游击师”副司令罗正林以下24人、投降188人,缴枪167支,子弹1.2万发。
9月中旬,洛南县人民武装在大荆山和洛河两岸毙伤匪兵8人,投诚有潼关县长王锡命、营长王作璋、杨理南等47人。
宁强的阳平关、中坝、青木川等地横跨川陕甘三省交界,“天高皇帝远,谁都管不着”,成连音等3股两千多名土匪没出无常,祸害乡邻。人民解放军协同当地人民政府通过“内线”做工作,连成音、王文轩、魏辅堂先后起义、投诚。
有人书写对联称赞:万众欢腾,庆祝人民当家做主,开创中国历史崭新一页。万民愤怒,声讨匪特暴乱罪行,筑起热爱和平坚固长城。
在陕南,国民党军队在退逃中拼凑的三个整编军和宁强西部“反共救国军”、“忠义救国军”等反动武装,让人民解放军风卷残云般歼灭了。但是,流窜在陕南的“巴山救国军”、“中国青年义勇救国军”等邪恶势力还很嚣张,啸聚山林,制造罪恶。
1950年2月,紫阳、镇巴、石泉三县交界的红椿坝,匪特煽动群众1620人,组织“同心社”暴乱。
3月,潜藏茅坝关的特务头子李静山搜罗民团、惯匪,召开会议,建立“巴山救国军”,密谋策划武装暴动。
4月21日晚,紫阳县竹铁区政府副区长贾国廉和干部温秀元等12人在瓦庙子开会,突遭土匪团长贺兰泉、陈达凡等200多名土匪的偷袭。贾国廉率众与土匪激战36个小时,匪兵纵火挖墙。贾国廉情急之中跳窗边战边撤,终因敌众我寡,战斗失利。
枪战中,贾国廉等8人牺牲,负伤的4名干部被俘。大火焚烧了瓦庙子镇的半条街。
4月24日,东坝磨址匪首文道生率匪偷袭第五十七师一六五团5名炊事员,战士英勇还击,后因寡不敌众,4名战士为国捐躯,1名负伤。
5月,特务分子刘统、胡萱堂组织“中国青年义勇救国军”,将隐藏在各地的武器弹药秘密运送到长岭、青水、城关三个点,扬言:“攻打区政府,杀死解放军”……
敌人的猖狂反扑及其制造的一桩桩血淋淋的罪行,激起了陕南广大军民的无比愤怒:“血债要用血来还!”“保卫新生人民政权,消灭匪特!”
陕南军民行动起来了,巡逻,站岗,堵截,清查,围剿,追歼,一股股匪特在正义的惩罚中,穷途末路,走向毁灭!
与此同时,一六三团、紫阳独立营频频出击,连续追剿,在豺头山、茅坝关、鹿池坎、渔渡、高滩,击毙匪团长王坤三、王子然以下14人,计擒匪首李焕章、李静山、贺兰泉以下133人。
“中国青年义勇救国军”自成立之日起,就在巴山密林铤而走险,用生命玩了一场政治赌博。还与川北匪首冯殴臣、吴朝钧勾结,妄图建立巴山游击根据地,躬候“蒋介石反攻大陆”。
就在匪特苦心筑巢惨淡经营他们殿堂的时候,人民解放军一六三团与镇巴县剿匪指挥部派出精明强干的侦察员,顺藤摸瓜,把土匪内幕掌握的一清二楚。
6月16日,纠集而来的匪兵胸前缝个黑布条,右臂缗袖,作为行动的标志,口令是“英雄”。
可是,“英雄”们还没来得及干出轰轰烈烈的“事业”来,“总指挥”刘统、“联络员”刘德山当晚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了解放军的俘虏。连夜突击审讯,哪个匪首不怕脑袋搬家,三盘四问,乖乖道出了他们的阴谋诡计和暴乱计划。
也正因为刘统被秘密捕获,正欲扯旗暴动的匪兵群龙无首,失去指挥,没敢动手。
第二天,艳阳高照,千峰叠翠,万壑竞绿,远山含烟。
一六三团和镇巴县大队指战员按照事前确定的战斗方案,冲进土匪据点,“义勇军”副总指挥齐正江及匪首韩子泉、杨馨馥等7人束手就擒。
随后,人民解放军发动群众,开展政治攻势,组织“飞行队”,将残匪“军长”唐崇榜、特务张辉轩和匪首杨崇文、严品三等以下40多人缉拿归案。
部队乘胜追击,扩大战果。
镇巴精河两岸潜伏的“川陕反共救国军”司令兼游击师师长罗友仁,率领兵痞、散兵和惯匪,行动诡秘,手段凶残。
为了歼灭这股土匪武装,镇巴剿匪指挥部决定釆用“放虎归山,诱敌入圈”的妙计。
罗友仁的麾下有个第九支队副司令名叫王朝兴,在解放军政策威力的感召下,他自知跟着罗友仁闹腾只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就向人民政府投诚得到了宽大处理。
当时,领导上考虑他曾与罗友仁的旧交,让他劝说罗友仁罢兵投降。那料王朝兴怕罗友仁翻脸绝情,自己白搭了性命,硬是不愿前往。
面对这种情况,部队与当地政府,经过认真研究分析,决定再施一计。
一天,兴隆场正逢赶集,驻军和县政府在此召开群众大会,公开拘捕王朝兴。台上,军队和政府首脑人物讲话,群众代表控诉土匪血腥罪行。
台下,人头攒动,山民义愤填膺,阵雷般的口号声从会场上空滚过。只见王朝兴等几名匪首头戴纸糊的高帽子,胸前挂着“明码标价”的木牌子,双手反剪捆着细绳子,一个个低头弯腰,任凭山民指责、训斥、怒骂、声讨。
公审大会开完,人民政府有关领导干部给王朝兴松绑、道歉,然后悄悄把他放了。并在山民中散布说:“王朝兴不痛改前非,逃跑了。”
这消息像阵风自然灌进了罗友仁的耳朵。
王朝兴来到西乡白勉峡进入匪巢。
开初,罗友仁说:“王朝兴叛变,投降解放军了。”把他晾在一旁,死活不见。
过了几天,王朝兴从解放军眼皮底下“逃跑”的消息越传越真,罗友仁担心冷落了王朝兴,“反共救国军”失去一位难得的干将,就又与王朝兴称兄道弟,共谋大业。
王朝兴趁机编故事般给罗友仁述说了自己如何被解放军逮捕,如何审问,如何逃脱,末了,神秘兮兮地说:“解放军真厉害,把群众都争取过去了,逃跑的几个兄弟也让人家给捉了。我落难逃回再见大哥,实属前世积的德呀!”
言毕,他垂手而立,看罗友仁的反应,此时,罗友仁还能说什么呢!
他让解放军撵得钻进陕南大山藏匿,哪天不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真有点似“剩魄残魂无处躲,时人笑骂豺狼恶”了。
英雄造世事,乱世出豪杰。他做过“英雄”梦,希望给老蒋打下一块天地。眼下自己损兵折将正需要人,怎能来个“挥泪斩马谡”呢。
他睁开耷拉的眼皮,哭丧着脸,安慰道:“兄弟,不是大哥信不着你,解放军几次把咱们连窝端了,好惨呀!这阵子,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从解放军那里拣回一条小命,死里逃生,确实不易。”
他话锋一转,眼睛射出森森寒气,干瘦的嘴巴咧开了:“我还是先前那些话,家有家法,军有军纪,不订几条约束部下,这支本来稀松的队伍就难带了。一、出卖、背叛者,格杀勿论;二、单线联系,勿用真名;三、可去镇上,不能回家。”
王朝兴点头哈腰,满口答应,保证“精诚报国。”
第一个回合取得胜利,王朝兴深得罗友仁的信任。“剿指”又施计谋,选派独立营战士康联海(以前当过土匪,逃回后参加解放军)深入虎穴,配合王朝兴行动,争取将土匪彻底消灭。
康联海肩负重任,只身进山。
罗友仁见康联海,面白唇黄,眉毛一挑,冷冰冰吐出一串骂词:“你心瞎了,投降解放军,出卖总裁。今日进山,又谋我性命,我毙了你!”说毕,忙从皮套拔出手枪。
站在一旁的王朝兴,已知康联海进山的目的,便跨步上前将罗友仁拦住,说:“大哥,先别上火。你让人家把话讲完,要杀要削也不迟。”
“这小子,王八吃秤砣,铁心投奔解放军,我非宰了他不可!”
“慢,听他先说。”
进山前,康联海对自己过去受骗上当当土匪悔恨万分,领导上把任务交给他,实是莫大的信任,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他见罗友仁开口闭口要“枪毙”他,便气冲牛斗,大义凛然:“司令,你是个明白人,恕我直言。解放军把胡长官撵跑了,把蒋总裁的几百万大军消灭了,老头子不得不到了一叶孤岛的台湾。解放军解放了全中国,老百姓归心,听人家的。就说咱这里,镇上驻扎着解放军,村里有放哨的民兵,群众的眼睛雪亮,陌生人要盘三问四,你跟我这样的人就是插翅也难逃。你整天穿山林,住山洞,吃不香,睡不好,受的这份洋罪!你躲过了初一,还能躲过十五。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悬崖勒马,迷途知返。退一步,先下山归顺解放军军,保住一条性命,再见风使舵,图谋大业。”
罗友仁脸上闪露一丝不易擦觉的奸笑,就像黄鼠狼刚找到了一窝小鸡,眼睛瞪大成两盏灯,射出凶光,倏地从椅子上弹出来:“你来劝我投降。说得轻巧,不是我不愿意,是解放军不要我投降,他要我这颗脑袋!”
站在旁边的王朝兴握了一把汗。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如何是好,罗友仁啥坏事没干过,惹翻了,他啥坏事都能干出来,便忙上前插言,给小康圆场:“大哥,康娃子劝你归顺解放军,是得考虑。你说,解放军为啥要逮捕我?”
康联海按照事先与王朝兴商量的对策,诚言相劝:“王兄有所不知,你逃后,解放军的团长说,革命不分先后,应当既往不咎。你的罪行交待了,开大会公审你是错误的,他们还要向你赔情道歉呢!你别瞪眼窝,你与我同回,保证政策兑现。我这次上山,团长、县长就是让我给罗司令讲清楚,只要化干戈为玉帛,把兄弟们带下山缴械,他们绝对不会要罗司令的那颗脑袋。”
“此话当真?”王朝兴与罗友仁交情颇深,便进一步解除他的疑虑,顺风扯帆问道:“军中无戏言。康老弟,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你有这么大的能耐!”
“你们不信,我愿以全家性命担保。话要假,天打五雷轰。”
王朝兴与康联海言来语去不消五六个回合,罗友仁果真就上钩了。他长长地“哎”了一声,火暴脾气降温倒像个温顺的羔羊,说:“有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咱这大半辈子吃喝嫖赌,烧杀抢劫,要权抓钱置地享福,一直跟中共过不去。解放了,老蒋逃到台湾,咱们能成啥气候。今日势败寒灰,一条黑路走到头,真是十年一觉黄粱梦,挨得恶声与骂名。你们说得也是,不妨与解放军接触一下,听听人家的口信。”
王朝兴作为罗友仁的谈判代表下山了。
第三天,王朝兴上山向罗友仁禀报:“康娃子讲的是实话,何去何从,大哥定夺。”
谈判都是以强大的实力作后盾的。从策略上讲,也是一种攻势。罗友仁下山来到兴隆镇解放军剿匪指挥部,副指挥王金开盛情接待,用政策攻心。当时罗友仁表示:愿意投降自首。提出:回家一趟,取些衣服。
罗友仁从指挥部出来又变卦了。这是一切土匪因惧怕而造成狡猾多变的心态。他把王金开的话甩到九霄云外,还想窜进山林,等待时机。
罗友仁前行,猛回头,看见两名便衣紧随尾后。瞧前方,也有两个陌生人跟他保持一定距离。他黯然伤神,寻机逃跑。
他刚走到平安场街头,隔河相望的群众中有人认出他,大喊:“罗友仁,往哪里逃!”盯梢的原来是一六四团三连战士化装的。他们担心首匪逃窜,十分“关照”,听到喊声,前堵后截,三下五除二把罗友仁给绑了,送到团部。
宁强西部山区的武装土匪,最猖獗最凶残要数朱坝山、黄坝河的“反共救国军”司令姜森,广坪河的李树敏、李树善、李树青和李树敏的老婆刘芳(绰号:“五婆婆”,据说双手打枪,百发百中)和流窜大浪河的“忠义救国军”司令张占伯,数达三千,铤而走险,血洗区政府,暗杀解放军哨兵,使刚刚解放了的宁强城乡的社会治安失去相对的平衡,村民们都在咒骂“这帮坏蛋该杀”中艰难度日。
1950年6月,第十九军五十七师副师长张仲良,率领12个连队奔赴宁强剿匪战场。
作战部署是这样的:一六九团团长贾振礼带领3个加强连进抵略阳和甘肃武都山区,由北向南围剿;一七零团参谋长孙继光带领3个连队进驻宁强以南的黄坝山、朱坝山,向西北追歼土匪;一七一团团长杨永恩带领6个连队去广坪地区剿匪,严防敌逃窜甘肃和四川。
解放军剿匪部队首战黄坝河、竹林山,再战大元包、燕儿崖,三战广坪河,终将这些股匪消灭。三战三捷,军威大震。
黄坝河、竹林山一仗,人民子弟兵一举端了“反共救国军”的老巢,众匪举手投降,唯独不见“司令”姜森。
原来,战后姜森逃到竹林山的一孔岩洞里,硬逼着一位姓赵的农家妇女给他送水送饭。孙参谋长侦知这个情况,派出战斗英雄、六连连长赵志华带领一支精悍小分队觅踪来到赵家。
当初,赵家婆媳吓得心似辘碌乱转,不知如何是好,嘴里嚷道:“老总我家祖辈为农,都是良民百姓……”
赵志华盘腿坐炕,一声一个“大娘”喊得赵老太太眉开眼笑,还把赵志华认了“干儿子”。于是,“干儿子”与“干娘”略施计谋,去逮姜森。
一天,赵家媳妇提篮给姜森送饭,赵志华和战士们埋伏岩洞四周。
洞外,赵家媳妇喊:“喂,老总,吃饭啦!”
洞内,姜森和他的卫兵早就饿得饥肠辘辘,闻到了饭菜香味早就垂涎三尺,一个个急冲冲地操筷拿馍狼吞虎咽。
赵志华和他的战士从草丛隐蔽处跃起,猛喝:“缴枪不杀!”
手拿半个馍嘴里嚼着馍的姜森,看见解放军战士从天而降,一支冰冷的枪刺顶着他的后背,惊吓得差点让嘴里的馍馍给噎死。半晌,他身子站在原地不动,牛眼窝瞪得老大,就这样被战士押送到了俘虏营。
宁强广坪河的大恶霸大地主兼政治土匪李树敏和他的兄弟李树善、李树青、李树合及老婆刘芳纠匪千人,打家劫舍,拦车抢物,独霸一方。
宁强刚解放的那阵子,驻军和县政府曾派人到匪巢规劝李树敏投降,哪料他是个“就是解放军剥了我的皮,把骨头碾成灰,也要反共到底”的铁杆分子。他错误地估计了形势,觉得“第三次世界大战开始了”,“蒋总裁带领国军占领了广州”,还使出障眼法,派他的弟弟李树合给县政府缴枪30支,伪装进步。随后他大开杀戒!
于是,一宗宗血腥的枪案在当地频频突发!一股股土匪武装对新生的人民政权连连挑战!
1950年5月18日晚,天浓浓,地沉沉。
李树敏、刘芳、李树善、李树合带领匪徒偷袭广坪区石瓮子乡政府,杀害了乡长赵裳裔、村长赵世全和一名群众。接着4次围攻驻军一营一连官兵。枪战中,一连副连长李体壁、排长林双等19名战士为国捐躯,25名光荣负伤。
李树敏杀红了眼,杀狂了胆,便令匪兵在街头挖坑埋桩,然后把抓获的干部战士民兵和积极分子开膛破肚,“练活靶”,“点天灯”。
在腥风血雨里,刘芳双手叉腰,满脸杀气,恶狠狠地说:“我早想在广坪河开个人肉铺子,解放军把我能咋的。你们这些穷小子谁要活腻了,胆敢靠近解放军,就是这个下场。”
有道是:匪兵施暴丧天良,英雄昂首赴刑场;千仇万恨化作剑,誓斩恶魔乾坤转。
为了彻底消灭这股土匪,7月中旬,一七一团两个连击溃玉泉坝以北大元包、燕儿崖的李树敏、张占伯股匪后,不怕疲劳,连续追击。
7月29日,该团三连穿密林,翻山岭,绕道迂回残匪侧后,抢占有利地形,突然向匪发起攻击。密集的火网打得敌兵不是丢盔弃甲便是亡命挂彩,还能跑动的满身尘土,一脸倦容,兼有惊骇恐惧之色。
山坡上,巨石旁,密林中,到处是英勇的解放军战士。匪兵自知寡不敌众,不敢恋战,你挤我拥乱作一团,气喘吁吁争先抢道逃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恰巧,一六三团前卫营赶来驰援,投入战斗。两支部队后追前堵,生擒活拿杀害乡长赵裳裔的凶手李春德以下50多人,匪首张占伯带着几名亲兵西窜安乐河、大浪河;李树敏、刘芳沿着青木川山梁北逃吴家山。
剿匪大军发扬“任凭土匪逃到天涯海角,也要缉拿归案”的精神,钻山穿林,穷追不舍。各族民兵勇跃参战放哨站岗,军民布下天罗地网。
8月5日,广坪青木乡乡长屠德义乘马外出公干,在西沟发现两名衣衫破烂、身背口袋行色慌张的青年男子,其中一人酷似张榜追捕的匪首李树合。
屠乡长眼睛喷着怒火,狮子般断喝:“六秃子,你往哪里逃?”(李树合排行第六,绰号“六秃子”)
瞬间,空气凝固了。李树合觉得脑袋一下子胀大,一股寒气从脚底升到了脊梁:“完了!”他心里想着,便转身拔腿乱逃。
“抓土匪!”屠乡长边追边喊。
正在田间劳作的村民听到喊声,蓦地回头看见屠乡长捉拿逃犯,也都参加追匪的行动。不一会儿,剿匪的战士冲过来。军民们像笼子捉鸡般把李树合、王明琛擒拿。
王明琛是李树敏的“马前卒”,深得匪首信赖。审问时,解放军指挥员给他言明利害,政策攻心,很快王明璨道出了李树敏的下落。
原来,大元包、燕儿崖之战,李树敏逃到吴家山山顶一个石洞里躲藏。
于是,五十七师参谋曹兴顺、八连副连长宁来顺带领21名化了装的战士,摸黑行军,黎明时来到王明琛家中隐蔽5天,侦察匪情,研究战法。
8月14日,山风拂动草梢,荒谷神秘宁静,曹参谋和宁副连长带领小分队翻山越岭,急行20多里,天快要亮的时候来到了石洞附近。
在垂死挣扎中的李树敏5名匪首多了几分狡猾。他们惧怕解放军一网打尽,便分藏在三孔石洞里。
战士们分成三个战斗小组,立即行动。
月亮隐进云层,山林一团黑暗。寂静中,李树青听到一阵响动,便拔枪抵抗。
久经沙场的战士比他的动作快,二拇指早已扣动枪机,“砰!”枪响人倒。李树青在正义的枪声中走完了自己沾满血腥的人生旅途。
清脆的枪声把李树敏、刘广等匪首从酣梦中惊醒,一个个周身像打摆子般的抖动,战士们冲进洞内喝道:“缴枪不杀!”李树敏、刘广等土匪被活捉。
潜逃中的张占伯,隐蔽在大浪河唐尖冒山悬崖绝壁的山洞里。一七一团三连衔尾跟踪,发动群众,安钉设点。一天,知情群众张天福向三连密告了张占伯的窝藏点,还交待他曾给匪首买过蜂蜜、挂面、木炭、大烟。他说张占伯安慰他:“这地方十分秘密,没有人敢走露风声。我吃的喝的抽的全有了,隐蔽一段时间,再说。”
当晚,碧空云净月当头,几多磷火山中晃。参谋何永言带领三连直插唐尖冒山石洞附近。按照事先确定的战斗方案,张天福摸清土匪虚实。他接近洞口,喊道:“张司令,我给你们送饭来了。”转身进了洞内。
张天福退出洞外,向何参谋报告:“人都在里面”
何永言一挥手,战士们呼喇喇向洞内冲去。
战士们紧贴洞壁,稳住身形,瞅准目标,开枪射击。张占伯腿部中弹,被活捉了。6名匪兵,血溅洞壁,死有余辜。
李树敏的老婆刘芳潜入广坪河南山欺骗群众种大烟。一七一团教育群众,铲除烟苗,发动群众,搜剿散匪。祖辈为农不得温饱的山民们,从解放军的模范行动中看到了光明和希望,便登台控诉土匪罪行,检举揭发坏人坏事,就连刘芳贴身保镖也偷偷下山,向团部报告了她的藏匿点和装备情况,还说:“我带着大军去捉刘芳!”
第二天,由刘芳的保镖当向导,三连势似疾雷,攻如破竹,在一片狗咬声中,擒拿刘芳等土匪10多人。
1950年,南郑、城固、西乡、褒城、洋县、安康的广大公安干警,还俘虏了中统特务专员王纪明、军统特务少将江克毅等638人。
1951年,陕南残存的股匪大都逃进深山老林和偏僻的省与省、县与县交界的山区,蛰伏起来,苟延残喘。当时,陕南军区结合新区地方开展轰轰烈烈的土改和镇反运动,大力发展民兵组织,组建以军队为主的“飞行组”、“武工队”,缉拿匪首,捷报频传。
1月初,一六九团五连副班长芦长贵带领“飞行组”6名战士,从村民罗尹才探知匪首邓自力身藏塔子坪。他们在常年积雪的大巴山连续追击700余里,刚来到四川通江县,又获悉匪首逃向镇巴。
战士们不顾疲劳,穷追不舍,撵到镇巴。匪首又逃到城固。匪首逃,战士追。这是意志、毅力、信念的较量。他们在城固二坝终将魂儿早飞上半天的邓自力拘捕。
匪首看到英姿飒爽的战士,头点像鸡啄米一般,连声求饶:“我有罪!我该死!”
一六九团驻镇巴平安场工作队,谍息匪首陈子贤潜藏安康,便由侦察股长带着3名战士前去捕捉。他们在安康得知陈子贤又藏迹石泉县赤河区。战士连续追击11天,疾行1600多里,匪首陈子贤终落法网。
2月12日,山阳的温合贤、王振家股匪流窜到陕鄂交界的鄭西庙乡,杀害了乡长和农会主席。部队闻讯后,立即派兵弹压。
3月,商南匪首王金牛勾结河南窜匪40余人,在湘河区一带骚乱。驻军派出连队,又有民兵参战,转战百里,很快将股匪歼灭
1952年底,陕南剿匪斗争取得了伟大胜利,可是早就逃到台湾的蒋介石和他的“文臣武将”,对遣留陕南的“国军”、特务、土匪被人民解放军全部消灭的消息惊愕、痛心。
当他们从广播、报纸上得知中国大陆蒸蒸日上、欣欣向荣的景象时,心里很不快活,便指示有关部门多次向西北地区空投特务、武器、物资。
1953年1至6月,台湾当局先后8次派战斗机飞临佛坪、宁强、南郑、凤县、留坝、勉县、安康上空,骚扰和空投带有“格兰氏阳性杆菌”的羽毛、苍蝇、蜘蛛、蚂蚱等88种昆虫。
西安震怒了!陕西军区司令员、政治委员和陕西省长忙碌起来。汉中、安康军分区的领导立即派人到现场查明情况。省、专区和县人民政府派出大批医务人员,奔赴敌机空投地点,消毒灭菌,教会群众防范办法。
很快,台湾当局军用飞机投下“礼品”连同他们的罪恶阴谋,在陕南军民点燃的熊熊烈火中彻底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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