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黑帮电影里，幸存者最后必须求助证人保护计划，以防黑道追杀。但当他们加入了这个计划，然后呢？他们去哪了？大部分电影都不会交待。但是，证人保护计划是1996 年阿诺电影《蒸发密令》(Eraser) 的重点。上映刚过30 周年，这部电影悄悄地发行了直发片续集，当然，续集里你看不到阿诺发射那把绝世神兵「电脉枪」、看不到阿诺手工制作鳄鱼皮箱，这更令人怀念起这部较少人提起的阿诺电影，而《蒸发密令》其实值得你好好珍惜。
联邦法警约翰库格担任一样特殊的工作：他会消除你的过去，借以保护你的未来。他是证人保护计划的核心，专门清除对象的身份与足迹，让他们以新身份快乐过着新生活。他的新对象是李柯伦小姐，柯伦小姐的问题是她太有正义感，揭发自家国防武器企业军售恐怖份子的丑闻，柯伦的作证让公司吃土，而她也遭到神秘人士袭击。所以库格出场了，他要让女主角顺利消失，只是看来拿着军武公司新武器的坏人太猛了，库格只好与柯伦且战且走，惨遭背叛与被会穿墙大炮追杀的两人，要如何绝地反击？
我们先不谈饰演库格的阿诺，也不谈饰演柯伦的貌美如花凡妮莎威廉斯，我们要看的是《蒸发密令》的导演。阿诺动作电影的导演时常被忽略，因为观众都是为了阿诺而进戏院的，谁来执导似乎都无关紧要。问题是，《蒸发密令》的导演是恰克罗素。我们介绍过，罗素拍出了史上最好看的恐怖电影第三集：《猛鬼街3》；他还将残忍的恐怖漫画，改编成了嬉闹欢乐的《变相怪杰》。
罗素当真是最被瞧扁的类型电影导演之一，他的电影里总是有种不正经的胡闹感，但这种胡闹不是滥竽充数，不是整部电影就充斥一堆屎尿屁笑话或爆浆流汤，罗素依然能够驾驭类型电影的公式，让这些电影安稳地走在观众熟悉的剧情发展方向上，时不时有些（观众心知肚明的）剧情逆转。这种执导风格固然看起来老套迂腐，但就是因为罗素的黑色幽默，而让意料之中的剧情发展，仍然能拥有让观众哈哈大笑的时刻。罗素很难被列进影坛大雅之堂，但是，一定有观众深深喜爱《猛鬼街3》或是《变相怪杰》——它们都适合在周五无脑电影夜隆重放映。
《蒸发密令》也是如此依循动作电影公式发展的作品，但必须注意的是，那是1996 年，动作电影已经进入了转变期：不是动作明星的文艺派演员凯吉，竟然演了动作电影《勇闯夺命岛》；影坛金童汤姆克鲁斯主演《碟中谍》，是一部「动作皮谍报骨」的悬疑电影；连闭眼都能踢翻敌人的成龙，都演了一部刑侦风格浓厚的《重案组》。时代在改变，阿诺威利史特龙那种挺着大枪杀全家的「战争化」动作电影已经不流行。
奇妙的是，《蒸发密令》却返璞归真，这部阿诺主演的电影，竟然走回80 年代动作电影那种孤胆英雄、英雄救美、以一挡千的老派风格——你可以说，阿诺时光穿越了。不要忘记，在《蒸发密令》之前3 年，阿诺继续走着与史特龙相反的动作喜剧戏路，主演了《幻影英雄》。这部电影差点将Last action hero 变成no more action hero，票房与评价双双惨败。而3 年后，阿诺竟然走了回头路：让人质疑，他是不是觉得动作喜剧路线没搞头了，还是试着再扮一次英雄赚赚回忆财。
《蒸发密令》如此80 年代，意外捅出大娄子的女主角，最擅长惊声尖叫；而阿诺绝对毫无怨言地成为女主角的大保姆，他必须随时面对一队手持步枪的行刑队；而且他一定会被长官背叛陷害、走投无路；但是最后他一定会强韧反击，让得意洋洋的反派自食恶果；途中也少不了搞笑丑角帮些小忙，顺带让硬汉阿诺翻翻白眼。《蒸发密令》最意外的是，阿诺竟然没有依循公式，将娇喘一声的威廉斯涌入怀中来个热吻——阿诺其实是好莱坞最守身如玉的银幕英雄之一。
老英雄因循旧规，最终反倒沦为一部嘲笑过去荣光的晚节不保之作，这种例子实在多不枚举，不信你看《虎胆龙威》后头某几集就了解。昔日的动作英雄似乎永远喘吁吁，还要透过CG 把场面搞得煞有其事。制作《蒸发密令》的90 年代中期，CG 水准还不到以假乱真，《蒸发密令》里几个数位特效镜头确实跛脚，但是，太了解类型电影的恰克罗素，确实使用了大量的实物特技，以弥补这种技术上的不足。可以，这很80，也同时让老套的《蒸发密令》，多了许多老套电影才有的动作厚重感。
但是，最棒的还是恰克罗素的恶趣味，他与「一句话王」阿诺真是天造地设。谁想得到像《蒸发密令》这种动作电影，会让枪战发生在动物园里，还让鳄鱼逃出水族箱，一口咬住坏蛋甩来甩去（坏蛋一手还要拿着乌兹无助地扫射）……然后另一只鳄鱼马上咬住了他不安份的右手，两只鳄鱼开始争夺今晚的甜点……这完全是恐怖电影物变类型才会出现的套路。鳄鱼还会打掉阿诺拿着的手枪，摆明要跟他来场肉搏战。终于，像婴儿一样爬着逃离鳄口的阿诺捡到枪，回头请它吃了子弹……阿诺冷冷地说：「你变成鳄鱼皮箱了。」多完美的冷笑话！
哪位联邦法警会在皮带扣里塞飞刀？《蒸发密令》的阿诺会；哪位法警会用冰箱门扭断敌人脖子？阿诺会；他还能随手取得几具尸体，作为证人假死的伪装，美国证人保护计划可没这么无法无天。这些不合理的设定，在80 年代司空见惯——例如苏联公安可以在美国把美国人揍成猪头。但在90 年代，动作电影已经失去这种欢乐的纯真，必须「实事求是」。反过来，《蒸发密令》倒像是见证80 年代风格远去的老骨灰了。（今日头条：影评团Mtalk）
观众买单这种仿古又恶搞的风格吗？嗯……多少有一点。《蒸发密令》的预算高达1 亿美金，而它在美国的票房也约为1 亿美金。加上营销等等费用，《蒸发密令》对华纳影业而言是赔钱的。但是，比起美国票房仅有成本约6 成的《幻影英雄》，《蒸发密令》是成功的。喜爱阿诺的观众，当然会喜欢走回老路子的《蒸发密令》，可是，从票房就知道，毕竟绝大多数的观众没看过它，某些期望阿诺转型的观众也不喜欢它，就这样，《蒸发密令》慢慢变成了被观众遗忘的阿诺电影。
大家会记得《蒸发密令》、会记得《真实的谎言》，却忘记《蒸发密令》。阿诺似乎也不太满意，这部电影之后，他又走向喜剧路线，主演了不用拿枪的《一路响叮当》、与欢乐取向的《蝙蝠侠大战急冻人》，但是，这些电影已经无法让阿诺再次成为能独当一面的票房王者。随着90 年代的结束，《黑客帝国》这样的电影宣告动作电影正式改朝换代，而转战恐怖电影、主演《魔鬼末日》的阿诺，也转向投入另一个新的战场：1999 年他接受访问时表示，自己将可能有参选公职的机会。
但是，仍有观众心怀对于80 年代动作电影的爱，而《蒸发密令》永远在那里，它会是你周五夜晚啤酒加鸡排最佳的配菜，它会给你一段无脑的好时光。现在，你可以在网络上欣赏《蒸发密令》了。文/龙猫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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