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风已没有了冬的冷酷,虽然料峭,但也有了些暖意。待到杨柳青时,最不堪的却是离人了。
春已半,风渐起,没日没夜的便刮了起来。似在敲打我窗,但却又是柔柔的、暖暖的,仿佛担心搅扰了熟睡的人儿的梦。风中有花香、草香、树香,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香味儿,吹得人整日醺醺然、陶陶然。乱花迷离,似天上的风筝飘飘摇摇,又似蓝色海洋中盛开的千朵万朵的莲花,横波回澜、浩浩荡荡,没有尽时。而这风却不度玉门关呢,吹不到离人的身边。
初春的雨来自北国,仍然飘飘洒洒、颇有气势。一场透地雨不知要省多少柴油呢,农村人说。而到春意浓时,雨却从南国而来,淅淅沥沥、若断若续、在蓬勃的花叶,在缠绵的柳丝,在袅袅的炊烟中写着诗句,有一种南国的情绪逐渐弥漫心间。这雨、是离人的眼泪吗?
初春的风光仍然带着冬的茫然,却起了薄薄的晨雾,给这远山增添了些许的神秘、温柔。破晓的阳光已经明媚起来,世界逐渐变得明朗起来,温暖起来;仿佛穿越了无限时空后抵达了宁静祥和的心灵深处,让人更加明悟了世界的本真。这光,能照到衰草连天的离人身旁吗?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在光与影、物与象的世界里,时间和空间该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呢?咫尺和天涯只是一个表示空间的概念吗?那么,须臾和永恒呢?天长地久和朝朝暮暮是必然要联系在一起的吗?那么,斗转星移和白驹过隙呢?
而这光要到何时才能照到离人的身旁呢?
初春时节,还没有春色的影踪。在陌头在渡口、在离人的心中还没有一点春天的感觉。春色还在地下萌动,还在随着树液流动。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周而复始。“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一夜之间,已是春色满园、春光无限了。红花、绿叶、溪流、远山、近树,各种色彩一时明白起来。姹紫嫣红、绚烂多彩,令人心醉神迷。
那么,在佛的空空与色色的世界里有没有春天呢?那么,在离人的长亭复短亭的世界里有没有春天呢?
春山呢?春水呢?仿佛慵起的美人,梳洗打扮一番。已是山青水碧、光彩照人了。最是那一顾首的温柔、一侧耳的娇羞;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却不胜春愁,却不是春愁。“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山山水水、意兴阑珊,是因为离人吗?
这山、这水、这光、这色、这雨、这风、这春,时时处处、明明秀秀,总在生长着、变化着、微笑着,一起走进了茂盛的夏、辉煌的秋、威严的冬。那么,爱情呢?思念呢?离人呢?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但这春,也是一个人的童年呢。一举手间的烂漫天真,一投足间的浑然天成,用自己的尺度涂抹着自己的诗意,在不经意间已是繁花盛开、间关莺语、生机盎然了。
亦是人类的童年呢。山一程、水一程;风一程、雨一程。率情率性、率心自然。自从在地球上站立起来的时候,就是宇宙的主人了。
多才多艺的人类,多情多思的人类。
多姿多彩的春天,生生不息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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