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心雕刻 木香留芳——探访福州软木画代表性传承人陈君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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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山数百里，尽在一框中”，你能想象一块平淡无奇的木头，可以变成无数种模样吗？它可以是影影绰绰的松林，可以是草木巨石；也可以是亭台轩榭、孤山洲影；它是刀锋上、木头里的丹青——软木画。软木画是一种“雕”“画”结合的手工艺品，被称为“无声的诗、立体的画”，其制作技艺是福州特有的一项绝活。2008年，软木画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技艺传承百年

软木画的问世有着一段传奇。1914年，福建巡按使许世英从国外带回来一张木质贺年卡片，福州民间艺人陈春润、吴启棋等受其启发，将栓树皮削成薄片，运用中国传统的雕刻技法，以刀代笔，以栓树皮为材料，经手工精雕巧镂，制成山水、园林、花鸟等圆雕、透雕式的图景。由于几个匠人都是福州市晋安区新店镇西园村人，软木画这门手艺就在这里流传开来。

“西园村是软木画的发源地，那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制作软木画。” 据福州软木画代表性传承人陈君锟回忆，自己小时候会跟在软木画老艺人身边看他们雕刻，把雕刻手法熟记于心，有时候还会把剩下的材料悄悄拿回家进行雕刻学习。20世纪60年代，陈君锟和村里大部分年轻人一样，被招工到福州工艺美术厂工作，并被分配到软木画制作车间。和陈君锟原先的想象不同，一进工厂并不是直接学习制作软木画，而是先从最不起眼的磨刀开始。当时老师傅常对他说：“磨刀可以静心。”在认真学习磨刀几个月之后，陈君锟才开始真正学习制作软木画。从拿刀到选材、切片，再到雕刻花草树木、亭台楼阁，都是由老师傅手把手教授。

2005年开始，陈君锟跟随国家级软木画代表性传承人、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吴学宝学习设计、布景及雕刻技艺。在吴学宝的指导下，他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并在全国各大工艺美术展上取得佳绩。

陈君锟与他的软木画作品

精雕的微缩世界

软木画以从西班牙、葡萄牙和阿拉伯等地进口的栎树木栓层软木为原料，制作过程精细且繁杂，要经过选材、去皮、切片、雕刻、拼接、装框等工序，以刀作画、精刻巧镂，题材通常以山水、园林、花鸟、亭台楼阁为主。软木画制作技艺中，最难的工艺是切片，需要用刀把软木切成一片片大小不同、厚度各异的薄片，技艺上吸收和融合了中国木雕、寿山石雕的圆雕、浮雕、透雕、微雕、镂空雕等传统技法，制成的作品颇具立体感。软木画还借鉴我国园林“框景”艺术手法，构图新颖别致，画面层次分明，色调纯朴典雅，形象逼真动人。软木画具有轻便、不变形、不脱胶、抗腐蚀等优点，使人有如身临其境之感觉，咫尺之内能瞻万里之遥，方寸之中可辨千里之秀，恍惚置身于大自然之中。

“学习制作软木画没有捷径可走，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去不断练习，基本功扎实，才有可能创作。” 陈君锟说，“进行创作时，要设计草图，再依据图稿雕刻亭台楼阁、花鸟鱼虫等部件，做好后再进行组装，把‘画’从平面变成立体，一幅软木画是由几十个甚至成百上千个细小的零部件组成。比如雕刻植物，树的树形、花瓣、花蕊都不一样，制作方法不一样，用的刀具也不一样，这样雕刻出来的作品才会细腻，因此学习软木画要静心、耐心、用心。”陈君锟介绍自己学艺时，师傅白天教的雕刻手法，晚上必须重新复习，反复理解和领悟各种技法的精髓，加深印象，并记录下来，再通过反复实践才能体会师傅教授的技艺方法，从而不断提高自己的雕刻技艺。

2015年，福州晋安区政府专门向陈君锟定制了一幅长7米、高2米的大型软木画《中国鼓岭》，陈列在福州火车站北广场的贵宾室，作为接待省内外客人的展品和介绍福州的特色名片。当提起此事时，陈君锟满心都是自豪感。

陈君锟在修改作品

让软木画传承下去

软木画曾一度辉煌，20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西园村所制作的软木画不仅屡获全国大奖，还出口欧美、东南亚十几个国家。然而，一些厂家只顾产量，产品质量不断下降。20世纪90年代中期，软木画市场出现低迷，同时也面临艺人严重老龄化、父艺子不学、师艺徒不受、人才青黄不接等问题，软木画技艺面临失传的困境。

为了拯救、保护、传承这项濒危的传统技艺，福州市政府相关部门每年安排资金，重点用于软木画艺术的技术创新和人才培养。由福州市工信局牵头，福州市文旅局、司法局等相关部门单位共同制定出台了《福州市软木画技艺保护规定》，主要围绕软木画技艺保护的管理体制、保护措施、人才培养、展示推广、创新发展等方面进行规范。该规定于去年11月起施行，通过立法加强软木画技艺非遗保护传承，福州软木画迎来“第二春”。

作为软木画制作技艺的传承者，陈君锟一直致力于更好地传承和发展这门手艺。2012年，他开始招收福州工艺美术职业技术学校的学生到他的工作室跟岗培训；2016年，他又到福建师大附中传承软木画技艺；2019年，在福建仰恩大学开设软木画创意工作室……“只要你愿意学，我就乐意教。”陈君锟说，无论多忙，他都愿意定期到学校去教学，让这门技艺能够传承下去。

陈君锟教授学生制作软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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