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10月,湖北铁匠朱其升紧张地揣着一封信,从汉口坐上火车,来到了北京。这是这位花甲老人平生第一次出远门。下了火车之后,铁匠逢人便问:“毛主席住哪?”一番打听之后终于来到了中南海。门口的保卫询问他来做什么时,他说:“此行是为了见一位阔别了整整40年的老朋友。”
(中南海)
这位老朋友正是新中国的缔造者——毛泽东。
毛主席听闻朱其升来北京了,马上给朱其升安排了住处。两人见面时,毛主席喜出望外,兴奋地握着朱其升的手,抱着朱其升的胳膊朗笑不止,更是嗔怪道:“你应该早些来嘛。”
千里迢迢来北京,能让毛主席亲自接见,这位叫朱其升的铁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那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他和毛主席之间又发生过什么故事?
生计所迫投身行伍,机缘巧合结识“润之”
1891年11月,在湖北省大冶县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朱其升出生了。因为是传统的中国农民家庭,靠天吃饭,一家人的温饱难以解决,所以朱其升12岁的时候就去湖南田江做学徒,以打铁和修伞来谋生。1909年,由于战乱和水灾旱灾的影响,两湖人民苦不堪言。
(旧社会的工人阶级)
而做学徒的朱其升虽然不至于露宿街头,但食肠宽大的他总是饥肠辘辘,一次趁老板外出时,饥饿难耐的他偷吃了一点米饭。谁料这可惹下了麻烦。老板回来之后大发雷霆,对着朱其升又打又骂。
可是朱其升天生就是个“犟种”,抬着头,咬着牙,一声不吭,也不顾嘴角渗出的血,一直恶狠狠地盯着老板。老板气极便将他赶出了家门。这年朱其升虽然已经18岁,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举目无亲。
无奈之下,朱其升带着自己的破铺盖和破衣服,开始了在湖南流浪的日子。期间他受尽了生活的折磨,终于有一天,他走到了长沙。在这里,他得知清政府要招收新军。为了能够有口饭吃,朱其升也不管打仗会不会死,便求人担保加入了新军。
军队的生活虽然苦,但生活多少有了点希望。朱其升在平日里训练时吃苦耐劳,专心致志。到了打仗的时候也不含糊,他打铁出身,身体素质非常好,经常跟敌人脸对脸,硬碰硬。由于他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的精神,因此很快受到了副班长彭友胜的重视,擢升为上士。
(新军)
就这样,朱其升在军队里过得如鱼得水。然而,当时的政局风雨飘摇,与朱其升的自由自在相比,毛泽东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1911年春天,在湖南老家的毛泽东感觉乡村高等小学堂环境闭塞,学习的知识落后且封建。年轻的毛泽东越来越向往外面的新式学堂,于是千方百计通过别人介绍来到了长沙,进入一所新式中学学习。
(少年毛泽东)
当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不久,革命的热潮如秋风扫落叶般迅速席卷了湖南。革命党人激进的思想也随之传到湖南,毛泽东和他的一些年轻的、思想解放的同学被深深感染,都想要加入革命队伍。终于,他们等到了一个机会。
(武昌起义)
当时的革命党对这些年轻上进的学生非常重视,于是便派了一名革命党人在得到校长的许可后,来到毛泽东所在的新式学堂做了一次演讲。这次演讲如火种般点燃了毛泽东革命的心,他对革命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也认识到清政府的腐朽无能和革命队伍的最终目标。
(武昌起义)
革命的火焰一旦被点燃,就再也不能被扑灭。猛将发于卒伍,宰相起于州部。毛泽东毅然决定参加革命军,投身报国事业。于是,他一分钟都不想耽搁,就近去长沙参军。可是毛泽东人生地不熟,在革命军里更没有认识的人,按照规定,如果没有人做担保,是不能参军的,尽管毛泽东向长官一再解释,想求他们通融一下,可是长官态度非常强硬,这下毛泽东可犯了难。
(青年毛泽东)
正在毛泽东束手无策之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小兄弟,你在跟他们争什么?”。毛泽东闻声看去,眼前这个魁梧的汉子倒不像其他军官一样冷淡,反而懂礼貌、十分亲热,这个一脸和善的汉子正是朱其升。“长官,我想参军,可是他们不允许,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毛泽东说道。
朱其升耐心地向毛泽东询问家庭情况、投身革命的目的等。两人越聊越投机,朱其升被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感染了,他谈吐有方、知识渊博,虽然自己没什么文化,但是跟他相谈甚欢,朱其升感觉遇到了知音。他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块好料,若能投身革命多加锻炼,必然能得到长远的发展,于是便说道:“小兄弟,你放心,我带你参军!”
于是,朱其升兴冲冲地把毛泽东引荐给了领导彭友胜,并向彭友胜说:“这位小兄弟想参军,却没有人担保,那我为他担保吧!”就是这么一句话,毛泽东终于有机会参加革命军,投身革命队伍。
(青年毛泽东)
无微不至照顾“润之”,红枫坡上三人拜把
最终,毛泽东经朱其升和彭友胜说情后,以“毛润之”的名字如愿加入革命军。平时在军队里,朱其升担心毛泽东是一个文弱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因此对毛泽东特别照顾。在生活中更是担当了老大哥的角色。寒冬腊月,湖南又湿又冷,朱其升顾不得自己,便将新发的棉被给毛泽东盖。
朱其升虽然只比毛泽东年长两岁,可是他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在社会上闯荡,因此懂事更早,更加成熟,他甚至还把毛泽东当做一个小孩看待。夜里毛泽东蹬了被子,朱其升便轻轻地拉起被子,替毛泽东盖好;朱其升知道毛泽东是土生土长的湖南人,喜好吃辣,便弄来辣椒给毛泽东下饭,还时不时地弄一些红烧肉为毛泽东加餐;在日常训练的时候,由于毛泽东还是一个学生兵,朱其升便细心地教毛泽东枪械知识。
(革命军)
有一次,毛泽东的枪出现了卡壳,枪头扳不动,非常着急。朱其升赶来,耐心细致地把毛泽东的枪分解,把每个零件擦油,最后又细心地组装起来。毛泽东不禁赞叹朱其升:“我应该拜你为师傅。”朱其升倒是非常谦虚,他回应道:“我家穷,从小便出来为人做工,会的都是一些小聪明,不像你们读书人,有大智慧,你啊,将来一定是国家的栋梁之才。”毛泽东笑着对朱起生说:“苟富贵,勿相忘,若真有一天我当了大官,那一定不会忘记你们这些好兄弟!”
此话一出,朱其升突然想起毛泽东给他们讲的《三国演义》中刘、关、张结拜的事,便向毛泽东提出拜把子,毛泽东也深深的感觉到在和朱其升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把朱其升当做兄长,朱其升的出现给枯燥的军旅生涯增添了家庭的温馨,于便欣然应允。
就这样,深秋时节,向阳坡上红枫似火,夕阳染红了山峦,映照在这三个年轻人的脸上。彭友胜、朱其胜、毛泽东三人义结金兰,彭友胜成了三人中的大哥,朱其升成了了二哥,而年轻一点儿的毛泽东便成为了三弟。
(革命军)
从此之后,三人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他们经常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毛泽东也非常喜欢给这两位兄长讲一些古典小说中的故事,这两位哥哥也很捧场,听得非常入迷。他们也时常讨论革命的意义,什么是社会主义,也经常争论不休。
虽然他们固执己见,但是这却丝毫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在与彼此的交流中,反而使他们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朱其升和彭友胜出身贫寒,没有文化,他们便主动请这位“三弟”给自己教书,毛泽东也非常认真,经常耐心细致地教他们读书写字,为他们讲解汉字的构造,横竖撇捺的运笔方法。
没有纸,他们便用树枝在地上写,在雪上写。毛泽东还把新文化,新思想传递给朱其升,告诉他天下的老百姓都是一家,应该平等自由,地主的土地也应该平分给农民,农民应该当家做主,朱其升把毛泽东的话字字句句都记在了心里。与此同时,毛泽东也抓紧时间,积极地向两位哥哥学习军事知识。那段日子虽然贫苦,但三兄弟守望相助,都过得很充实。
(袁世凯)
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革命的果实最终被袁世凯窃取,孙中山也和袁世凯达成协议,南北“统一”,因此毛泽东他们接到上级的命令,革命军就要解散了,这也意味着三兄弟的即将离别。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们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毛泽东和朱其升依依不舍,可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这样,在那个信息不通畅的年代,毛泽东与朱其升各奔东西。二人明白,时局动荡,此刻一别便是永别,今生再难以相见。
回到家后,由于参加过革命党,朱其升怕惹上祸端,对过往经历只字未提,从此便干起了打铁的旧行当,只把自己当做是普通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本以为与“润之兄弟”再也不可能相见,自己会这样度过简单而又平淡的一辈子,但殊不知命运对他仍多有眷顾。
(开国大典)
一封信件牵出往事,四十年后老友重逢
1950年春,新中国刚成立还不到一年,全国上下到处都贴上了毛主席的海报,歌颂这位新中国的缔造者、人民的大救星。
(毛主席海报)
这一年,朱其升已经59岁了,有一天朱其升去铁匠铺上工,路过一个茅棚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幅对联,“泽润民生功垂宇宙,东方红日普照五洲。”为首的两个字正是“泽东”。
“原来讲的是是毛主席”,朱其升心里想道。不过对联中间贴着一幅画像,朱其升定睛一看,不禁让他惊掉了下巴。“这不会是润之吧?”时隔几十年未见,朱其升也不敢确定,只是他越看越像,越看越觉得面熟。
“是他,一定是润之,尤其是那颗大痣!”只是当时山里人都不知道毛泽东字“润之”,虽然有那颗大痣,模样也与几十年前非常相似,朱其升依然半信半疑。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知道了朱其升和毛泽东之间的故事,可是有的人对此事还是保持怀疑,毕竟毛主席怎么可能和一个穷苦的铁匠拜把子?
(毛主席海报)
于是,朱其升就去汉口,找算命的老先生写信寄给毛泽东,可由于诸多原因,毛泽东最终还是没有收到信件。
可是朱其升没有放弃,他坚信自己的润之贤弟如果收到信,那一定会认自己这个老大哥的。机缘巧合下,他通过自己的同乡认识了夜校里面一位叫孟淑纯的女教师。孟淑纯和当时的湖北省省委书记李先念是同乡,在了解到了朱其升的情况后,在孟淑纯的介绍下,李先念便将朱其升写给毛泽东的信件加盖了公章之后随着公文一同寄往了北京。
(李先念)
不久后,一封信寄到了朱其升手中。落款赫然三个大字——毛泽东。当朱其升读到“其升兄”三个字时,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阔别几十年,他的润之贤弟一切安好。毛泽东在信中回忆了和朱其升同甘共苦的经历,信中满含对朱其升的思念,还诚邀他来北京中南海叙旧。
往事涌上心头,朱其升想起了当年他们三兄弟在红枫坡上的誓言“苟富贵,勿相忘”,心潮澎湃,不禁感叹道:“我的润之贤弟做了这么大的官,还没有忘记我这个平头百姓。”
(毛主席给朱其升的回信)
就这样,应毛泽东的邀请,61岁的朱其升怀揣毛泽东的亲笔信,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他激动又紧张,与毛泽东已经整整分别40年了,他的音容样貌有没有什么变化?他是否还会叫自己一声哥哥?他已经成了新中国的领导人,成了国家主席,自己该怎么跟他说话?
伴随着一路的紧张,朱其升终于凭借毛主席的亲笔信件进入中南海,毛主席在得知朱其升来了之后,非常激动,马上安排与朱其升会见。
(毛主席在办公)
40年过去了,两人早已不再是那风华正茂的青年,两人的身份地位也有天壤之别。可是毛泽东一见朱其升便紧紧地抱住了他,连连称呼道:“其升兄,其升兄。”。毛主席没有亲哥哥,朱其升就是他在军营里面的手足至亲!朱其升回应道:“毛主席。”毛主席说:“不要叫主席,还是叫我润之吧,或叫我毛泽东。”“润之,您可真有板有眼,真当上国家主席了。”毛泽东听后朗声大笑:“不是我有板有眼,都是人民信任我,是人民选举我做主席的。”
(毛主席在读书)
故人相见,毛主席的话格外多,他们聊起了曾经的从军生涯,聊起了曾经的革命理想,聊起了曾经争论“什么是社会主义”,朱其升发现,毛泽东虽然做了主席,但还是那样平易近人,他慢慢放下了紧张,和毛主席促膝长谈起来。毛主席向他提道:“不久前我们的大哥彭友胜也写过信,你也应该早点写信来嘛。”
(毛主席给彭友胜的回信)
此后二人又畅聊了许久,虽然朱其升知道主席工作繁忙,但是毛主席还是邀请朱其升留下吃晚饭,毛主席还特地叫厨房加了一盘红烧肉。40年前,朱其升把红烧肉夹给“毛润之”;40年后,毛主席亲自把红烧肉夹给“其升兄”。
朱其升发现,毛主席还是那个毛润之,只是多了不少限制,毛主席说:“做了主席后,吃饭有规定,还不如我们在军队时那样快活,现在啊,我吃肥肉他们都干涉。”是啊,“润之”也老了,做了主席之后,身边诸多条条框框,操劳国事,公务繁忙,毛主席早已身不由己,可他却依然抽出时间来和朱其升共进晚餐,朱其升万分感动,就着毛主席给夹的红烧肉,连连吃了几大碗饭。
一个月后,在朱其升临行时,毛主席把500块钱递给他做盘缠,朱其升不肯收,能够见毛主席一面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却了40年的心事,他已经很知足。但毛主席却说:这是他的稿费,是以个人名义给他的,让他放心拿着,改善一下生活。就这样,二人再次依依不舍地离别!
1956年,朱其升突发胃癌,在汉口去世。消息传到北京,毛主席想起和朱其升在革命队伍里的点点滴滴,想起红枫坡三人结拜,想起他的“其升兄”永远的离开了人世,不禁悲从中来。
(毛主席)
结语:
毛主席和朱其升的这段跨越40年革命友情令世人钦佩。在毛主席心里,无论何时,无论自己富足或贫穷,他始终把工农阶级看作自己的兄弟,无论身在何处,始终挂念着广大工农阶级。
他是新中国的缔造者,但同时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对国家,他有昂扬澎湃的激情;对兄弟,他有患难与共的友情;对人民,他有推心置腹的真诚。他是那个“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的毛润之,也是那个“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的毛主席。
他不仅是新中国的缔造者,是无数苦难人民心中的“大救星”,也是工农阶级“苟富贵,勿相忘”的好兄弟,他用自己的一生,播撒革命的火种,把赤旗插满华夏大地,“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参考资料:
石功彬.毛泽东与铁匠朱其升的交往[J].湖北文史资料,1994,(第1期).
陈益南.毛泽东与新军战友朱其升[J].湘潮,2009,(01):49.
罗平汉.中国共产党领导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奋斗历程及启示[J].理论视野,2021,(07):3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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