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林芳 23堂课打造卓越中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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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年来，中国戏曲从创作到表演，都形成了许多固定的程  式、规范。例如，自报家门，武戏的起霸，趟马，走边，档子，对  子，耍下场，跑圆场，等等。再如，表演中的各种动作，如关门、 推窗、上马、登舟、上楼、下楼、理髯、饮酒等，皆有固定的格  式，否则学戏的人无法学习，欣赏者也看不懂戏。除了表演程式 外，戏曲从剧本形式、角色当行、音乐唱腔、化妆、服装等各个方  面，都有一定的程式。程式化一方面凝聚着古往今来艺术家们的创作经验与心血，另一方面它又是新一代演员学习艺术的起点，通向 艺术创造的必经的门径。正因为严格的、固定的表演规范和程序， 戏曲表演艺术才得以代代相传而毫不走样。但是，任何一门艺术， 当它完全陷入严格的程式、规范管控之下，也就是“戴着脚镣手铐  跳舞”,自由的艺术变得不再自由，艺术的创新性就受到阻碍。这 也就意味着，艺术上超越规范的、革新的时代就来临了。

中国戏曲中另一个重要的特性是虚拟性。虚拟性是戏曲艺术表 现生活内容、叙述故事中人物行为的基本手法。所谓“虚拟”,其  实就是“假设”、“假定”,它是艺术表现生活的基本前提和方 法——“以假当真”。根据印度著名的美学“摩耶说”理论，艺术作  品的真实只是外形的真实；艺术作品只是真实事物的外形，即幻  影；艺术作品不具有真理性。这同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所说的“艺  术创造的是虚幻的世界”,“诗与真理隔着三层”,艺术作品“不是  传达真理而是表现幻象”的观点如出一辙。正因此，伊斯兰宗教哲  学反对偶像崇拜，既反对描绘真主的形象，也反对描绘真主所创造  的有灵魂的生命体的形象。这些思想家们从哲学本质论和真理观出 发而否定了艺术的价值。但是，他们在反对和贬低艺术的观点中， 却又道出了艺术的“本性”或者说艺术的“特质”。这特质就是人们  都共同认同并接受艺术的“以假当真”的手段、手法来“借物言志”、 “借物表情”。例如一幅逼真的或以假乱真的油画，画家同观众一  样，都知道画上的苹果是无法取下来吃的，也不能吃。但是，大家  都在约定俗成的前提下接受它、喜欢它，并获得了审美的、精神的 愉悦。任何艺术，尤其是魔术艺术都是通过“以假当真”的、共同 认可的“假设”、“假定”来表情达意，来传递精神思想。所以说， 虚拟就是假设、假定。虚拟(假设、假定)既是艺术家之间，也是  艺术家同欣赏者之间所达成的认识上的共识和价值上的认同，就是  通常所说的“约定俗成”。每一种艺术门类其“虚拟”和“假设”的内 容与形式都不相同，都有自己的特色。乐器通过声音虚拟自然的鸟 叫；绘画通过两维的、平面的外形虚拟真实的、立体的、三维的事  物；近代西方的戏剧(话剧)通过逼真的绘画的布景来替代和虚拟  真实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