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瓦多作为全球首个将比特币作为法定货币的国家究竟是何方神圣

当全世界的目光聚焦于俄乌战争之时位于中美洲的弹丸小国萨尔瓦多于当地时间3月27日宣布进入为期30天的紧急状态。近些年来关注国际新闻的人可能不会对宣布国家紧急状态这种事感到陌生：自新冠疫情爆发以来时不时就会有国家由于疫情原因宣布进入紧急状态。俄乌战争爆发后欧洲有些国家也曾一度宣布进入紧急状态。萨尔瓦多这回宣布进入紧急状态比较特殊：既不是因为疫情，也不是因为战争。

萨尔瓦多宣布进入紧急状态是由于国内社会治安问题导致的。说到这儿可能大家都猜到这个国家的治安恐怕好不了。事实上萨尔瓦多的治安不是一般的糟糕：2015年6月萨尔瓦多首都有677人死于黑帮街头火并（这一死亡数据甚至超过了战火中的伊拉克）。尽管当时的萨尔瓦多总统宣布要大力打击街头黑帮，但事实却是萨尔瓦多从2015年1到7月之间有3400人遭谋杀。

如今7年过去后萨尔瓦多的治安状态未见好转：2022年3月26日一天之内该国就有62人遭到杀害。在我国每10万人的命案发生率大约是0.7起，社会治安不太好的美国每10万人的命案发生率大约是3.8起，而萨尔瓦多的同类数据却高达105.2起。2012年4月15日时任萨尔瓦多总统富内斯甚至发布过这样的声明：“近年来萨尔瓦多的杀人案发生率惊人地高。现在我们终于看到这个国家在一天之内没发生杀人案”。

杀人在我们看来是必须严格杜绝的恶劣案件，可萨尔瓦多人居然因为某一天没发生命案而庆祝，因为2012年4月15日是自2009年6月以来三年内首次全天无命案。早已见惯了各种谋杀案的萨尔瓦多人只要见到有一天没发生命案都感觉是值得庆祝的。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神奇的国家能达到有一天没发生命案就成了稀奇事的地步？位于中美洲北部的萨尔瓦多北邻洪都拉斯、南濒太平洋、西接危地马拉。

墨西哥以南、哥伦比亚以北的美洲地区被称为“中美洲”。中美洲最知名的国家就是巴拿马。地处中美洲最狭窄地区的巴拿马因为沟通大西洋和太平洋的运河而闻名，而萨尔瓦多就位于巴拿马的东北方向不远的地方。在16世纪以前萨尔瓦多是印第安人玛雅族的居住地。1524年萨尔瓦多沦为西班牙的殖民地。西班牙殖民者给这里起名叫”萨尔瓦多“（意味救世主），可这个名字并没给这片土地带来丝毫的好运。

1821年西班牙在美洲的“新西班牙总督区”独立成为墨西哥第一帝国。这个墨西哥第一帝国的领土包括如今的墨西哥、危地马拉、萨尔瓦多、洪都拉斯、尼加拉瓜、哥斯达黎加以及美国的加利福尼亚、新墨西哥、德克萨斯、内华达、亚利桑那、犹他等州（总面积476万平方公里）。1823年危地马拉、萨尔瓦多、洪都拉斯、尼加拉瓜、哥斯达黎加五省脱离墨西哥第一帝国成立了“中美洲共和国联邦”。

墨西哥第一帝国仅仅只维持了不到两年就瓦解了，而中美洲联邦成立后也一直是内斗不断：1838年4月30日尼加拉瓜宣布脱离中美洲联邦，同年8月30日哥斯达黎加宣布独立，11月5日洪都拉斯独立，1839年4月13日危地马拉独立。至此所谓的中美州联邦只剩下萨尔瓦多。1841年萨尔瓦多解散了徒有虚名的中美洲联邦。独立后的萨尔瓦多在军人集团的独裁统治下长期处于政局动荡之中。

1934年5月19日萨尔瓦多宣布同“满洲国”建立外交关系，从而成为继日本之后第二个承认伪满政权的国家。到了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萨尔瓦多又在美国的影响下对日宣战。就在二战即将结束的1944年萨尔瓦多由于经济瘫痪引发了全国性的总罢工。1945年5月长期统治萨尔瓦多的军事独裁者马丁内斯下台。随后萨尔瓦多开始进行改革，但政局却依旧处于动荡之中。

1979年萨尔瓦多受古巴革命影响上台了一个改革派革命军政府，可无论极右派还是极左派都不满意这个政府。1980年美国支持的萨尔瓦多政府和古巴支持的法拉本多·马蒂民族解放阵线之间爆发了内战，直到1992年对峙方签署和平协定才结束了这场长达12年的内战。长期的独裁统治和内战极大地削弱了萨尔瓦多的经济基础。时至今日萨尔瓦多依然是一个比较贫穷的国家。

在中美洲有一个与堪比东南亚“金三角”的“北三角”。所谓“中美洲北三角”是指洪都拉斯、萨尔瓦多、危地马拉这三个国家。这三个国家是整个西半球最贫穷、最暴力、黑帮最猖獗、难民问题最严重、政治最混乱的国家。这其中的萨尔瓦多作为一个工业基础薄弱的农业国有九成的小农不能自给自足，所以这些人只能在依附大农场主的前提下被迫接受极低的工资。

事实上萨尔瓦多从自然风光来讲是很美丽的一个国家：地处环太平洋火山地震带上的萨尔瓦多境内有四大火山群。首都圣萨尔瓦多方圆60公里就有活火山7座。萨尔瓦多全国最高峰就是圣安娜火山。这些火山风景作为萨尔瓦多重要的观光资源每年吸引着数十万游客来此旅行。萨尔瓦多的森林覆盖率约为13%，水力和地热等资源也颇为丰富，此外该国还盛产医药原料树胶。

如果萨尔瓦多能建立较为稳定和清明的政治系统也还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旅游胜地：在太平洋海滩上漫步，在热带雨林中探险，参观火山和颇具特色的多彩建筑......这些都是很有韵味的。然而萨尔瓦多糟糕的治安环境使很多外国游客对其望而却步。如今的萨尔瓦多实际上是一个充斥着贫富悬殊、权力垄断、社会不公的国家。萨尔瓦多最富裕的14个寡头家族掌控着全国绝大部分土地资源和金融资源。

长期以来萨尔瓦多就始终背负着沉重的外债负担。国内经济一塌糊涂的萨尔瓦多只能在国际上靠外交讹诈为生。长期以来萨尔瓦多在台湾当局金元外交的收买下始终与我国台湾地区保持着所谓的“外交关系”。直到2018年萨尔瓦多才在与台湾当局断交后转而与我国建交。萨尔瓦多这个国家之所以昧着良心和台湾地区搞所谓的邦交其实就是为了骗取台湾当局的援助。

这么做实际上还是因为萨尔瓦多的经济环境、治安环境实在是太糟糕了。这个总人口不到700万的弹丸小国每100个人中几乎就有一个黑帮成员。绑架勒索在这个国家几乎已成为一种大家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职业”：萨尔瓦多人每年要向黑帮支付7.56亿美元的保护费（约占全国GDP的3%）。在其他国家本该坐在教室里学习知识的儿童和青年在萨尔瓦多已过早地踏入了暴力和犯罪的泥潭。

2005年萨尔瓦多黑帮分子的年龄中位数只有19岁，而现在超过60%的帮派成员在15岁前就已加入。一旦加入黑帮就不可能退出，否则会被视为“叛徒”处决。2021年6月10日萨尔瓦多这个充斥着贫困与暴力的国家通过了《比特币法》。萨尔瓦多由此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比特币作为法定货币的国家。萨尔瓦多本来使用的是一种名为科朗的货币，但在严重的通货膨胀状态下老百姓都信不过这种货币。

因此美元逐渐取代萨尔瓦多本国的科朗成为社会上主要流通的货币。从2001年1月1日起萨尔瓦多央行就已不再发行科朗。这实际上意味着萨尔瓦多官方已默认美元作为法定货币的地位。至此此萨尔瓦多不再有自己独立的货币体系。从那时起美国政府的财政决策和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就开始对萨尔瓦多国内经济产生深刻的影响。自2001年实行美元化以来萨尔瓦多就开始债务高筑、生活费用飞涨。

2005年萨尔瓦多经济学家阿里亚斯曾向媒体表示：四年前开始在萨尔瓦多实行的美元化政策已彻底失败，现在萨尔瓦多对外贸易逆差持续且已没储蓄能力，所得只够支付外债利息而已。萨尔瓦多逐渐变得只靠移居海外者汇回家的外汇来支撑经济。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2019年。可等到2019年底2020年初新冠疫情在全球范围内大爆发后美联储为缓解疫情对美国经济的冲击开始大放水。

这让萨尔瓦多意识到将本国经济与美元绑定的风险性。可能萨尔瓦多正是为了避免被某些国家在货币上控制才考虑用另一种法定货币取代美元的地位。更有猜测认为萨尔瓦多采用比特币作为法定货币也许是其彻底脱离美元体系的一部分。萨尔瓦多希望在这一政策之下能吸引比特币企业进驻萨尔瓦多为本国经济发展提供新动力。火山地热能源丰富的萨尔瓦多可能也会希望利用火山能源进行比特币挖矿来创造财富。

不过萨尔瓦多这种做法从一开始就遭到了许多质疑。比特币作为一种虚拟的数字货币似乎更适合于炒作，但如果作为一国法定货币则显得稳定性太差。事实上就在萨尔瓦多将比特币确定为法定货币的当天比特币就大面积爆仓：日内空头损失超过6亿美元。设想如果你的工资是以比特币这种形式结算会作何感想呢？你一定会担心自己手中持有的比特币会不会在明天贬值导致你一贫如洗。

比特币的波动性使持有者随时都面临着“一夜暴富之后第二天就变得一无所有”这种风险。如果本身就是想在币圈内投资炒作的人当然就应当承受这种风险，可对靠劳动吃饭的社会大众而言就难以承受如此的风险。2022年1月份萨尔瓦多政府所持有的比特币资产就出现了巨额亏损，与此同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敦促萨尔瓦多尽快取消比特币作为法定货币的地位。

2022年1月24日萨尔瓦多总统纳伊布·布克尔在推特上发布了一张自己身着麦当劳工作服的照片。该篇诙谐的帖子实则指向了一个目前流行的互联网梗——即如果加密资产的长期持有者（也戏称为 HODL'ers，hold on for dear life，即“坚持到底”）在加密领域的投资失败，那么快餐连锁店将很可能是他们的下一个职业。萨尔瓦多这波比特币亏损的风波才过去两个月就又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近段时间以来萨尔瓦多社会治安状况恶化、凶杀案数量反弹：3月25日以来48小时内萨尔瓦多全境一共发生71宗谋杀案。3月26日成为今年以来单日谋杀案件发生最多的一天。萨尔瓦多国民议会面对如此沉重的社会治安压力在总统纳伊布·布克尔的要求下于27日紧急通过法令宣布进入为期30天的紧急状态。在未来一个月的紧急状态期间萨尔瓦多将严格限制国内的集会活动。

在此期间警方和军方将被赋予无需执行令即可对嫌疑人实施逮捕的权限。目前我国驻萨尔瓦多大使馆已提醒在萨尔瓦多的中国公民和机构密切关注该国紧急状态有关法规要求。希望当地的中国公民能密切关注治安形势、做好自我防护工作。如遇紧急情况可以拨打中国驻萨尔瓦多使馆的电话（+503-75198415）进行求助，也可以拨打萨尔瓦多的紧急医疗救助电话（132）或报警电话（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