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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别形式命题和事实命题,有助于揭示形式科学与经验 科学的不同特征。两千多年前,亚里士多德就把知识分为“关于 事实的知识”和“关于推得事实的知识”。前者称为实质科学,指经验自然科学,后者称为形式科学,指数学和逻辑学。科学是 命题组成的体系,形式命题与事实命题有别,由它们分别构成的形 式科学和经验科学也表现出不同特征。首先,形式科学是形式化 的公理系统,其中的命题、谓词、关系、个体、逻辑联结词和量 词都已成为记号语言,语句成为系统中的公式。而自然科学本质 上虽然也是演绎体系,但不能达到纯粹的形式化。其次,形式科 学诚然根植于客观世界中,但它的科学性质却是舍弃了经验内
容,以形式作为独立的对象,这使形式科学的对象成为理想化的 对象。例如,自然界中存在各种球形物体,但在数学中被抽象为 理想对象“几何球”。自然界中存在多种变量的联系,但在数学 中被抽象为理想对象“函数”。而自然科学虽然也具有抽象性, 也借助一定的理想模型和概念(如“绝对刚体”、 “ 理 想 气 体”),但它们并不具有独立自在的意义,自然科学始终离不开 现实,始终以物理世界为对象。再次,形式科学的论断具有确定 不变性。例如,不能想象“3×3”不等于“9”,不能想象从 “[pʌ (p→q)]” 中推不出“q”。而自然科学的定律在逻辑上则 是允许破坏的,因为这些定律直接联系着经验事实,随着实践的 发展会得到补充完善,或被淘汰。如此等等。这表明,区分形式 命题和事实命题对于认识形式科学和经验科学的特征是必要的。反过来也可以说,形式科学与经验科学有别,因而有必要认识形式命题和事实命题的不同特征。
第二,区别形式命题与事实命题有助于了解逻辑证明的性 质。形式命题也是客观事物及其关系的反映,但经过千百万次的 实践,已作为逻辑的“格”在人脑中固定下来,从而获得了相对 独立的“逻辑真”的意义,这为逻辑证明的逻辑必然性提供了依 据。严格的逻辑证明是演绎证明。逻辑证明的论题和论据的真实 性虽然必须通过实践检验才能确定,但逻辑证明本身则不允许借 助经验。逻辑证明的必然性是由其系统内部给以保证的。逻辑证 明的前提必须是公理或已被证明的定理,它们都表现为重言式命 题,依据一定的推导规则从前提中引申出结论,实质是重言式的 转换。如果不区别形式命题和事实命题,不承认形式命题具有 “逻辑真”的特征,就不能说明逻辑证明的逻辑必然性。
但是,肯定区别形式命题和事实命题的认识论意义,并不意 味着应当接受逻辑经验主义的区别标准及其分析真理论。逻辑经
验主义的真理论在两个重要问题上导致了错误结论。
第一,割裂了真理的客观性和普遍必然性。逻辑经验主义把 逻辑真理和事实真理的区别变成了教条。根据他们的解释,分析 命题只具有必然性而不具有客观性(因为分析命题与经验无涉), 而综合命题则只具有客观性而不具有必然性(因为综合命题的真 是或然的)。他们根本拒绝康德提出的先天综合判断,因而也就 拒绝了既有客观性又有普遍必然性的真理。这实际上是重复了西 方哲学史上经验论与唯理论的对立。康德因看到经验论和唯理论 各自的片面性,力图寻求一种既有先天分析性又有后天综合性,
既有必然性又有客观性的判断,寻求的结果,他提出了先天综合 判断。康德的这一工作虽然没有摆脱先验论,但他的这一追求是 应当肯定的。逻辑经验主义在这一点上反对康德是一种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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