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小高老师 数理思维家长课 课程分享，网盘分享
形式逻辑与辩证逻辑的关系讨论，总结起来大致可归结为这样六种比 较典型的观点：黑格尔的“包含论”,认为辩证逻辑包含了形式逻辑；恩格斯的 “高低论”,认为辩证逻辑比形式逻辑高级，就如高等数学比初等数学高级；30年 代的“有无论”,即到底有没有辩证逻辑；60年代周谷城的“主从论”,认为辩证 逻辑是“主”,形式逻辑是“从”;后来则有冯契的“动静论”,认为形式逻辑只能把 握相对静止状态的形式方面，而辩证逻辑可以把握具体内容的发展变化；今天颇 为流行的是波普尔的“真伪论”,认为辩证逻辑因其“不可证伪”而属“伪科学”。 二重论所持的是一种全新的“立场论”的观点，认为形式逻辑与辩证逻辑是两种 不同立场的逻辑，或者说，是同一种逻辑经由不同立场的表现。前者是实体观立 场，仅仅只考察二重性世界的作为实体结构的一面；后者则是辩证观，是要对二 重性的实体结构与关系构造之两面进行“兼两”。据此，二重论认为，上述六种观 点尽管都各有各的道理，但都或者似是而非，或者不严格、不到位。其中，“包含 论”、“主从论”和“动静论”都只能算是“立场论”的含义之一，“高低论”和“有无论”则是完全错误的观点，而“真伪论”显然只适合现有的特定历史阶段形态。
形式逻辑鼻祖亚里士多德早就明确指出，形式逻辑的适用范围有个“三同 一”的限定，即“同一时间、同一对象的同一方面”。意思是说，世界原本是个关 联着的流变着的整体，只有当我们将其暂时固化下来并取其某个断面后，形式逻 辑才是可行的。所以，形式逻辑在本质上取消了世界的整体性、意义性和演化 性。用黑格尔的话说，就是形式逻辑只考虑概念的抽象形式，而不考虑具体内 容。那么,我们可以在何等意义上将世界固化?截取断面时应在何处下手?这
样的问题在形式逻辑那里是不予考虑的，也超出了它的能力范围。对形式逻辑而言，只能是武断的设定， 一开始就认定世界就是这样。无论是形式逻辑的自然 观还是社会观，都是如此。譬如说，形式逻辑眼里的自然界，就被看作是一个物 质世界，最终可还原为一些单元粒子的堆积，这些粒子都是客观的，独立先在的。 反映到社会理论中，就是极端的自由主义。认为社会是独立个体的集合，个体是 独立、自存的，而社会关系则是外在的，只是“契约性”地后来附加上去的。这样 的自然观和社会观，说白了就是假定“实体第一性、关系第二性”。至于为什么是这样，只能说“自然”或者“天赋”,也就是“天知道”的意思。
但这里就会有一个问题，譬如在自然观那里， 一方面，在每个历史阶段，形式 逻辑都会建立起关于物质世界的特定的结构模型，并被看作是真理，然后说其他 模型都是错的；另方面，我们从思想史上所看到的，却是一个关于自然的模型的 序列，从亚里士多德的“重物”模型，到牛顿的“质点”模型，再到爱因斯坦的“量 子”模型，层层推进。又如，在社会观那里， 一方面“人人生而平等”;另方面，即 便是只要稍稍考虑财产继承权的问题，就已经不可能“生而平等”。再如，在教 育中，形式逻辑会去建立一个关于人的“白板”模型，认为通过读、写等经验重 复，来将知识刻写在白板上；另方面，特定的知识显然只有针对具备相应直观能 力水平的人才会开显，生命也有作为先验的顿悟的一面。可以说，只要涉及整体性、意义性和演化性问题，形式逻辑就都无能为力。
那么,是不是针对整体性、意义性和运动性，就是辩证逻辑的立意所在呢? 这正是今天的很多辩证逻辑的支持者所持的观点。但这实际上是一个错误的观 点，是一个极易引发误解和纠缠不清的观点。因为，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如果说 世界的总体性、对象性和静止性方面是形式逻辑的领地，那么世界的整体性、意 义性和运动性则应只是内容逻辑的领地。我们还需首先确立内容逻辑的观念， 要把辩证逻辑与内容逻辑区别开来。进一步的，是要把辩证逻辑、形式逻辑、内 容逻辑三者区别开来。因此，严格说来，辩证逻辑的真正的立意，是要对二重性 的两面进行“兼两”,而不仅仅只是与形式逻辑相对的内容逻辑的另一面。对 此，关于辩证逻辑的特征，有一个非常流行的说法，即说辩证逻辑是所谓全面的、 联系的和发展的观点。这个说法就很容易混淆两个意思， 一是指要把关系性的 一面涵括进来，二是指仅仅针对关系性的一面。尤其是所谓“全面的”这个说 法，准确的意思是指相对于形式逻辑的只顾形式不管内容的片面性而言，辩证逻辑想要同时兼顾形式与内容两面，而不是像有的批评家所误解的那样，以为辩证逻辑想要直接面对世界整体。
如果我们用心体会就能领会到，辩证逻辑所着力的地方，恰恰是在形式逻辑 开始将世界进行实体化设定之处。正是在这个形式逻辑撇开不管的地方，世界 依然还是实体与关系的二重性。所以，辩证逻辑不是想要取消形式逻辑，而是说 形式逻辑还很不够， 一开始就丢掉了至关重要的东西，因而还有它在原则上就无 法处理的问题。辩证逻辑的这个立意是深刻的，而且超出了形式逻辑的范围。 诸如实体与关系、对象与意义、形式与内容、物质与运动，等等，这一系列二重性 的辩证范畴组所指称的辩证关系，就都既不是形式逻辑所能胜任的，也不是内容 逻辑可以处理的，就都是真正的辩证逻辑的领地。我们在前面已经指出过，从推 理形式来看，形式逻辑只适合处理“一般与一般”,内容逻辑只处理“个别与个 别”,而辩证逻辑则是处理“一般与个别”。可见，辩证逻辑的立意是不容诋毁 的，尽管它还很不成熟，还很不尽如人意。所以，我们所能做的恰恰是要发展它，而不是抛弃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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