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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性思维的抽象性和有限性决定了它必然把每一事物都看做是 与自身同一的。它必然否认矛盾,认为否定就是绝对的无。它不 能理解一个事物是自身同时又不是自身,所以,在它看来,思想 内容永远是和自身的等同,所有的事物都将万古不朽, 一切都是 永恒的。思辨思维的无限的扬弃有限于自身之内的具体的普遍性, 决定了它必然强调“联系的必然性”和“差别的内在的发生”③。 它必然把“内在的否定性”作为自己运动的灵魂,必然承认矛盾 的客观性和必要性。在《逻辑学》的本质论部分,黑格尔把康德 否定矛盾的形而上学与整个哲学史上否定矛盾的形而上学联系起 来进行批判,得出矛盾是一切事物运动的动力和源泉的极其光辉 的辩证法思想。他指出,“同一与矛盾相比,不过是单纯直接物、 僵死之有的规定,而矛盾则是一切运动和生命力的根源;事物只 因为自身具有矛盾,它才会运动,才具有动力和活动”。
知性思维的抽象同一性原则对于日常应用,在狭小的环境或很 短的时间内是有效的。但是,在广阔的研究领域中,例如对综合 性自然科学来说,即使在每一单一部门中,它也是完全不够用的。 对于知性思维或者说形而上学思维方式的抽象同一性原则的缺陷, 恩格斯揭示出:“在形而上学者看来,事物及其在思想上的反映即 概念,是孤立的、应当逐个地和分别地加以考察的、固定的、僵 硬的、 一成不变的研究对象。他们在绝对不相容的对立中思维; 他们的说法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除此以外,都是鬼话。’ 在他们看来, 一个事物要么存在,要么就不存在;同样, 一个事 物不能同时是自身又是别的东西……初看起来,这种思维方式对 我们来说似乎是极为可信的,因为它是合乎所谓常识的。然而, 常识在日常应用的范围内虽然是极可尊敬的东西,但它一跨入广 阔的研究领域,就会碰到极为惊人的变故……它就会变成片面的、 狭隘的、抽象的,并且陷入无法解决的矛盾。”①恩格斯的这段阐 述表明,在经验常识领域形而上学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绝 对对立的抽象同一性是充分有效的。但是,由于人类思维从本质 上说是至上性的,同时又是非至上性的,即人类思维是无限的。 按照他的看法:“人的思维是至上的,同样又是不至上的,它的认 识能力是无限的,同样又是有限的。”②因此,它必然要超越有限 的科学认识,追问某些超验的形而上学问题。借用康德的说法, 这是人的“形而上学的本能”。③人的这种形而上学本能不满足于 日常经验和科学认识对世界和生活的分裂的认识,而要求用一个 统一的原理和体系对世界作出解释,它要通过对作为世界统一性 的终极存在的确认和对作为知识统一性的终极解释的占有,来奠 定人类自身在世界中的安身立命之本,即人类存在的最高支撑点。 人的这种形而上学本能导致它必然要超越对事物的“非此即彼”、 “绝对对立”的理解与解释,进入广阔的“研究领域”。而在广阔的“研究领域”中,无论是自然现象还是社会现象和思维现象都 不可避免地显现为“矛盾”。譬如,对于生命现象,恩格斯指出: “生命首先正是在于:生物在每一瞬间是它自身,同时又是别的东 西。所以,生命也是存在于物体和过程本身中的不断地自行产生 并自行解决的矛盾。”①生命本身就是矛盾,意味着作为一个生命 个体的 a 说,在每一瞬间一些细胞在生成, 一些细胞在死亡,生命 有机体每一瞬间都在进行着新陈代谢,任何生命个体在每一瞬间 既是自身,同时又不是它自身。因此,要表达生命的原则只能是 a=a, 同时,又是 a≠a 的辩证法的非同一律。从恩格斯对生命本性 的描述中,必然要引出辩证法的非同一律。恩格斯的目的就是要 强调差异的内在发生,强调内在矛盾,而不是知性思维所强调的 形式逻辑的外在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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