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资本主导的情况下，企业管理乃至创业的初衷发生了逻辑上的变化，变得极端激进和短视。企业除了抢市场，推高估值，一轮一轮收割韭菜之外，既没有道德，也没有规则。
资本如流水，善灌溉万物，恶如洪水猛兽。失去必要的资本就像一条贪婪的鲨鱼，总是想在第一时间找到最新鲜的血液。
最近几天民愤很大，有集体绞杀滴滴的趋势。本文不打算讨论滴滴的恶，只讨论资本主导现状下企业道德价值观缺失这一整体事实。
一个
1972年，在美国的一条高速公路上，13岁的理查德；格林肖坐在他邻居开的福特平托汽车里。
本来正常行驶的汽车突然减速停车，然后被高速行驶的汽车追尾。之后油箱爆炸，汽油溢出，然后车着火，马上爆炸。除了当场造成司机死亡外，小绿小爷严重烧伤，面积达90%。在接下来的六年里，这个孩子接受了60多次手术治疗来修复损伤。
事故发生后不久，孩子的家人委托律师将福特告上法庭，官司打了五年多。委托律师指出，事故是由于汽车的设计错误造成的，因为油箱安装在汽车后座的下部，离离合器只有8厘米多一点，一旦发生中度碰撞，就可能引起爆炸。
然后，原告提供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在第一批平板车上市之前，福特公司的两名工程师明确提出在油箱中安装防震保护装置。根据福特汽车公司的计算，如果在这辆车上安装安全装置，每辆车的额外成本约为11美元。按1100万辆轿车和150万辆卡车的产量计算，成本约为1.375亿美元。但如果不采取措施，按照追尾的致死率，最多180辆福特Pinto车主死亡，180辆烧毁，预计还有2100辆烧毁。按照当时的赔偿水平，每个死者20万美元，被烧伤者6.7万美元，汽车费用700美元，估计损失总额4953万美元。
与安装油箱保护装置花费的1.375亿美元相比，成本差异高达8797万美元，因此福特对平板车油箱的设计缺陷保持沉默。
2
这就是资本在成本面前权衡的典型逻辑。
很多人以此为例来批判嗜血成性的美国社会资本，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1978年，在这家人与福特打了5年官司后，陪审团最终下达了1.25亿美元的赔偿罚款。陪审团的理由是福特因为决定不安装必要的安全装置而节省了近1亿美元。而1亿美元的赔偿并不意味着对福特汽车公司无视消费者生命的惩罚，所以陪审团要求在总储蓄中再加上2500万美元，这样总共就有1.25亿美元。当然，案件的最终结果是加州圣安娜法院在判决中没有采纳陪审团的决定，最终赔偿减少到350万美元。考虑到这是1978年，350万元的赔偿仍然可以算是天价的巨额赔偿。
与福特相似，1999年，通用汽车公司被加州法院命令赔偿两名妇女和四名儿童49亿美元的过高价格。原因是通用知道油箱有问题，但通用没有为了盈利而进行响应修改。
马克思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逐利是资本最基本的特征，客观上促进了商业社会的快速发展。然而，逐利资本失去了法律和道德底线的约束，人类社会将被资本引入无底的深渊。资本不能为了短视的利润而抛弃善良无辜的生命，比如奶粉、疫苗、滴滴。选择尊重生命是基本的道德底线。
索罗斯曾经说过，资本市场没有道德，只有规则。但不幸的是，在当前普遍资本主导的中国商业社会，除了抢市场，推高估值，一轮轮收割韭菜，既没有道德，也没有规则。
三
约瑟夫，20世纪最伟大的经济学家之一；熊彼特认为，现代经济学至少有两个来源：道德和政治哲学。然而，随着经济学向现代的发展，研究者越来越重视实证研究。道德这一约束因素，现代主流经济学基本不做研究。
这一理论在一定程度上引导企业重视利润，资本迷恋自己的利润。在嗜血的资本市场上，利润一般开始判断价值，就像在我们输赢的成人世界里，用输赢来衡量价值是一样的道理。所以君子小人不足以辩，金钱权力主宰。
关于资本的疯狂，作者曾在《资本的狂欢与创新的落寞》中写道：
资本开始从几十万几百万抛到几千万甚至上亿美元，变得异常普遍。热门项目，从分享概念到人工智能，再到凌晨三点不休息的区块链，迅速缩短每一轮融资的时间间隔。投资人疯狂到完全无视商业节奏，只想把钱投到热门项目，等待收获。在滴滴和mobike最热的时候，很多投资者日夜排队送钱。
一些普遍看好的独角兽项目，就在上一轮融资后，数次提价，随即开始下一轮新的融资。这些看似不合理的融资速度，一度让投资者觉得不够快，不够享受。
在资本主导的情况下，企业管理乃至创业的初衷发生了逻辑上的变化，变得极端激进和短视。道德底线和社会价值放在一边。
著名管理学家德鲁克曾经说过，鞋子是真的，但利润只是结果。但在资本主导的商业社会，逻辑是反过来的：利润是结果，鞋子只是工具。而且这种鞋的作用不一定是让你双脚舒服，很有可能是嫁给资本的一种手段。
于是，资本追捧的明星创业企业，就把资本的快速变现作为核心指标。至于产品真正能给消费者提供什么价值，是不是一个企业能不能永远持续下去，这不是他们急需面对的问题。所以他们敢于欺骗政府和市场，欺骗用户，甚至无视生活，在投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来越多的企业以资本思维为荣，以产品思维为耻。
在长江商学院薛云奎教授2018年4月发表的文章《从财务分析角度分析：中兴通讯为何铤而走险？》中，我们隐约可以看到中兴这样的大型国企崇拜资本思维。据薛教授的财务分析，中兴通讯号称是全球综合通信制造业领先的上市公司，但这10年的利润完全靠股权减持分红、软件产品出口退税、政府补贴支撑，并且涉足房地产开发、新能源等非相关多元化行业，以实现快速的资本回报。
四
在资本的带领下，企业开始关心两件事：一是如何快速拓展市场，推高估值，把用户当成流量而不是生命，所以会毫不犹豫的去造假、低俗、欺骗；第二，如何快速实现投入资本的变现，以引诱敌人深入剧情层出不穷。
在人类贪婪的背景下，资本就像一个快速膨胀的恶魔，变得异常凶猛。许多企业迫不及待地要拜倒在资本的石榴裙下。之后不耐烦的资本吞噬了原企业的基础，转而开始下一个。
俏江南是资本吞噬的突出样本。创始人张澜雄心勃勃要扩张地盘，但创投的赌博协议最终把张澜赶出了俏江南董事会。之后张澜被曝注销户口，变更国籍，定居加勒比岛国。
俏江南，在资本的带领下，让一个创业者完全脱离了自己创办的企业。不管张兰愿不愿意承认，她那大手大脚的美貌就像一个被卖的婴儿，和她自己没有关系。不仅如此，曾经的俏江南小老板汪小菲也南下打工，成为一家公司的首席品牌官。
这是一个资本和企业的悲伤故事。但资本市场就是这样，嗜血的本性不会因为悲伤而改变。而且这个创始人被资本赶走的故事在商业史上一次又一次上演，似乎越演越烈。
19世纪后期，中产阶级家庭爱迪生不得不每周支付高达800美元来发明电灯。面对这个耗资巨大的项目，爱迪生不得不低头找到银行家摩根，获得200万美元的投资，成立爱迪生电灯公司担任CEO。之后爱迪生和摩根不同意，资本开始对话，爱迪生被赶走了。
每个人都熟悉乔布斯被资本赶走的故事。1976年，乔布斯以1300美元创业，推出个人电脑，获得巨大成功。不久，IBM开始觉醒，推出个人电脑，让乔布斯的电脑节节败退。董事们将这一失败归咎于乔布斯，1985年4月，董事会决定撤销他的管理权。
人是怎么被赶走的？好的产品往往因为利润不够而被赶跑。有一本书叫《药业的秘密》，讲的是医药行业有很多秘密是外人看不够的。那些曾经在医药市场上非常便宜有效的经典药物消失了。其消失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资本主导的行业不允许其存在。
五
诚品书店创始人吴庆友说：一个企业真正的创新是价值观的创新。企业有什么样的价值观，就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只有在资本的领导下，企业很少把社会价值和道德作为第一原则。
对他们来说，价值观太虚荣，道德太昂贵，利益等得太久。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社会价值和道德的支持下，市场会愿意给他们更多的试错空间。他们不知道，在信息技术如此发达的互联网社会，人们正在通过互联网观看他们。这一刻是对价值观最大的考验，任何伪装或矫饰都是没有意义的，都躲不过时间。
1980年，霍华德28岁的时候；舒尔茨第一次走进星巴克在西雅图的店面时，吸引他的不仅仅是星巴克咖啡豆的香气，还有老板号称提供美国最好的咖啡豆。赚钱与否是次要的。舒尔茨当时在施乐工作，有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但星巴克创始人的核心价值观和发自内心的热情深深吸引了他，他也希望将这些价值观传递给他人。
因为这种责任感和社会价值观，舒尔茨来到星巴克做营销主管。之后舒尔茨为了自己的事业离开了星巴克，几年后收购了星巴克。由于他的价值观，舒尔茨创造了一种新的商业模式和代表生活方式的咖啡文化，并成长为一个可敬可爱的品牌。
在舒尔茨的自传《将心注入》中，他描述了很多星巴克发展的故事。故事中的人充满热情，追求梦想，坚守核心价值观，从而成就一个品牌。
六
澳大利亚麦考瑞大学的一位教授曾经写过一本书，叫《莱茵模式如何开创和谐的常青基业》。在她看来，商业文明发达的欧美有两种资本主义模式，即以美国和英国为代表的自由资本主义，即英美模式，以及以德国、瑞士等莱茵国家为代表的社会资本主义，即莱茵模式。
与英美模式相比，欧洲的莱茵模式在企业微观层面有两种基本的企业价值模式，即英美模式又称蝗虫模式，莱茵模式又称蜜蜂模式。英美模式也叫蝗虫模式。顾名思义，蝗虫路过，却什么都不长，强调竞争，利润最大化，甚至掠夺性发展。
莱茵模式也叫蜜蜂模式。其经营理念基于社会公平理念，强调企业与其利益相关者的相互依存，关注企业及其社区的均衡发展，关注企业的社会责任和环境和谐。莱茵模式强调商业组织要维护历史、文化和传统，履行以人为本的价值观，保证社会责任与外部环境的和谐，在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过程中实现长期可持续发展。
《莱茵模式》年，艾弗里教授专注于企业发展的可持续性，挑战英美模式中股东价值高于其他利益相关者，资本利益高于人的利益的事实。
以德国为例，他们不盲目追求高速，不依赖房地产，不玩弄金融泡沫，建立了安静稳健的商业社会体系。米歇尔，法国伦理与政治科学院院士；阿尔贝尔断言，在强大的英美模式面前，莱茵模式所蕴含的人文价值及其社会和谐平等的内涵具有顽强的生命力。
七
当然，君子爱财是天经地义的，追求合理利益的行为是应该鼓励的。我们不能用纯粹的道德绑架来约束资本和企业的正常行为。
被我们奉为伦理道德楷模的孔子在《论语；述而》中说：有钱是可以追求的，即使是挥鞭者，我也可以做到，可见他并不排斥对财富的追求。有一个故事：孔子的弟子鲁兹曾经救过一个溺水的人，另一个人很感激，给了鲁兹一头牛，鲁兹接受了感谢。孔子夸你，说你干得好。因为救人能得牛，鲁人遇溺再救。
当时的《鲁法》规定，鲁人在国外买下沦为奴隶的同胞，回国后可以向国家寻求补偿。子贡是孔子的另一个学生，他到处付钱让人们回到中国。结果国家要给他钱，子贡不收。孔子知道了，就大骂，说一旦你不想要了，大家都知道了，就是平白提高道德水准，大家都不会救人。
事实上，那些假装标榜道德的社会会造成更大的问题。比如明清时期，官员标榜清廉，降薪提德，伪君子遍地。结果，明清之际贪官无数，有小沈阳这样的大贪。
《论语；泰伯》年，孔子说：国家有好道，穷而贱，而耻；州无道，财贵，耻也。
挣钱不丢人，18代以后突破道德底线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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